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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9月08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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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先生
  泓  致

  怀念先生,即怀念周念先先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早春,阳光格外清晰。在湘南一所著名的师范大学一幢苏式建筑里,周念先老师正在给学生上唐宋文学课。他用自己独特的音质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地讲解,让历经磨难重获学习机会的莘莘学子倍加珍惜,犹如春雨滋润着干涸的心灵和嗷嗷待哺的思想,所有人浑身都散发出春天般的气息。这样的氛围深深打动着我,让我心生羡慕。从慕名到找寻,从窗外到教室,这便注定了我与周念先老师的师生缘分。

  余自幼受家母诗词楹联书画影响,甚好文学。家母时常教导,“经师不名,学艺不高。”尽管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对文学的追求和痴爱却从未放弃过。先生是中文系有名望的老师,文学功底深厚,为人谦和,颇有口碑。在师范,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先生是践行的典范。对好学的年青人更是喜欢有佳。先生为文从不保留,凡有人求教,先生会视同自己的学生一样,倾囊相授,得到先生指点的人数不胜数,可谓桃李满天下。课余之时,我便时常向先生请教。一来二往,我们便建立起深厚的师生情谊。

  先生治学严谨,更敢于“开新荒”,这在当时师专是有名的。社会各界在经历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漫长等待后,各项事业都迎来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春天。学校发展的春天也不例外。当时,各大高校也正百废待兴,师专中文系却只有十四五位老师,教学任务繁重。先生除教授写作学、唐宋诗词两门课程外,还兼任着刚创办的《衡阳师专学报》编审的重任,每晚十一点多钟前少有时间休息。但是对学生的作文批改却从不马虎,细致之处时刻流露出殷切之情。于是,我的习作有幸得到先生的鼓励和批改。

  在如此繁忙的工作之余,先生还潜心学术研究。特别是对梅溪词和船山诗词的研究,在一定范畴内,所做工作皆具有开创性。其实,先生对宋词的研究比诗歌更爱好。他选取南宋著名婉约词人、“江南名士”史达祖的《梅溪词》为蓝本,对其百余首咏物词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得到了国学大师唐圭璋的高度肯定。唐圭璋在《梅溪词选释》序中说,“念先同志刻苦钻研史词。匪伊朝夕,今选篇赏析,至觉精当。余读是书,以为颇有益于学者,故乐为之序。”而史达祖《梅溪词》不循苏辛途径,而以北宋贺铸、周邦彦为依归。视姜夔词为浓丽,视吴文英词为疏朗,妥贴轻圆,自树一帜。研究难度之大,在学界少有人涉足。先生是咬定青松不放松,敢克难关。在学界,此举是对梅溪词研究的开拓。

  此后,先生又全身心投入到衡阳本土文化名人的探寻中,对船山诗词进行了较长时间的深入研究,开辟了师专及衡阳专门研究船山学的新领域,发表学术研究论文十余篇,并多次参加船山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提交的论文皆入编选集。特别令人敬仰的是,先生退休以后,不仅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更是老牛伏骥,志存高远,继续对船山诗词更多未开垦的领域进行新的探索,撰写了一批优秀论文,同时细心整理了自己多年来的研究笔记,在七十大寿前结集出版。给学界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成为船山学诗词研究的重要文献。

  先生不仅在学术研究上堪称我们学习的楷模,在教育教学上更是我们的良师益友。他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青春年华和毕生精力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无论是作为一名教师,还是担任中文系主任,都时刻和学生在一起;无论是写作指导上,还是生活方面,对学生都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他那和蔼的笑容,独具性格的嗓音,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成为我工作之余对文学梦想追求的动力。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先生退休以后,还坚持不懈地到市老年大学、夕照明诗社进行讲课辅导,教学员写诗,帮助修改诗稿,出版诗词刊物。满腔的热情,抖擞的精神,堪比年轻人。先生严谨治学、诚恳待人、谦虚谨慎的作风,已然成为衡阳学界、文界学习的榜样。

  由于身处机关,琐事繁杂,平常也少有时间与先生重拾旧话、追忆往事,仅在一些诗词活动的现场匆忙相见、简短问候。去年,余欲出版个人诗联文集,遂托人将书稿交给先生,请代为作序。不过月余,先生便写好序稿。我拿到序稿便迫不及待展开拜读,诚恳接受老师的批评。不用说先生给予的鼓励让人感动,单就先生工工整整眷抄好的笔迹已让我内心盈满感激。此后,更听说先生当时因车祸造成腿伤在家休养,无法出门,怕影响书籍的出版,硬是卧床阅读完拙著,以最快的速度写就了高品质的序文,更让我心生几分歉疚。

  先生是一名老党员,处处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先生即使得病,也不让家人惊动亲朋好友,总是说:大家都忙,不要为了我一个人,让大家放下工作。先生再次实现了自觉自爱,一生不麻烦别人的个性,困难之时故意遮拦,生怕打搅他人。但同时,当别人需要帮助时,他又不遗余力地给予。现在想来,先生对我浑然超越了一般的师生情谊,其高风亮节已然成为人生的一种精神常态。先生对拙著《极目千里》的点评——“宏治诗词楹联作品,语言雅洁精警,蕴含丰富,嵌字对联对仗工稳贴切自然……自然景物在诗中形象鲜明生动,给人以丰富的审美享受,颇有鉴赏价值。”着实让我受到莫大的鼓舞,但至高的评价却让我这“业余”的诗联爱好者难以担当。

  余将大学时曾受先生指点的诗作《南岳观日出》选入拙著《极目千里》开篇——“昂首扪霄汉,牵牛望织机。喜今台上立,翘首待晨曦。”既是对上世纪八十年初始作诗的一个追溯,更是对先生的一种深情缅怀。记得先生为师为文时特别注重品德教育,时常教导学生饮水思源、作文先做人。如今先生已乘鹤西去,但音容笑貌和谆谆教诲犹在身旁。特别是先生无论身处何境,一贯开朗的心境、身体力行的作风至今仍影响着我。

  教师节之际,想起先生,一篇小文,一段怀念,一声祝福。

  先生,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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