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才出门时还阳光灿烂,可忽然间一阵风刮来漫天乌云,开始还是稀稀落落的几点,一会就越下越密,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这是一片开阔地,没有躲雨的地方。没带伞的人惊慌失措,有的用衣罩着,有的用包顶着,也只能象征性地做个样子而已。
她的包里随身带着伞。不慌不忙拿出来撑着,雨点打在伞上啪啪直响,人在雨帘中穿行,她似乎觉得有点情趣。庆幸自己的老到,笑看别人的慌乱。
一个人用衣罩着头从她身边飞快地掠过,雨水顺着那罩着头的衣径自往下流。不用说,这个人全身已经湿透。这衣怎么这么熟悉?这颜色、这式样,早些天同事小张穿着,她还羡慕了好久。从这身材、形态看应该就是小张。如今被雨淋得这样狼狈,要生病的。她紧跑几步,急忙赶上去,用伞遮住雨,一看,果然是。她心疼不已:“瞧这样,我们共伞,到前面就好了。”
小张有点意外,开始还高兴,不知怎么脸像这天气一下阴了下来。拿起那湿漉漉的衣罩在头上,一下冲向雨幕:“谢谢,不用。”越跑越快,生怕她赶上去似的。
虽然是春天,气温还没上来。这雨一下,温度骤降。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她莫名其妙,疑问如同那漫天雨滴,密密麻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小张平时不是这样,和自己算是走得近,聊得来,突然变得如此生分,宁愿淋雨也不愿共伞。这怪见得不一般。怎么着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一下弄得她心事重重。
第二天,她忧心忡忡上班。迎面碰见一位闺蜜,热情地抢先打招呼:“哎哟喂,你今天打扮好潮也。”这闺蜜平时爱打扮,也喜欢听好话。要是在平时,听到有人这样夸,脸上早就笑开了花。可今天听到,眼睛开始一亮,紧接着眼皮就耷落下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淡淡地回了句:“是吗?”就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昨日的莫名不快还在心头,今天又遇上这样挠心的事。此事必有蹊跷,她隐隐约约觉得总有哪里不对。上班时总是在走心,注意力集中不起来。
到了中餐的时候。她的办公室刚好在走廊边上,以往女同事们吃饭喜欢一起结伴去,聊聊天,打发时间。谁路过她办公室时,都会叫上她。今天,她特意把门敞得大大的,等着人叫。可是这些人一个个嘻嘻哈哈路过,却没有一个瞧她半眼,仿佛没有她似的。直到都走完了,她才形单影只地去了食堂。那些女同事在一起聊得正欢,她只得找一个偏僻的角落胡乱扒了几口,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地赶紧溜了出来。
躲在办公室,关上门,一个人落寞得只想哭。
她从外单位调入不久,很快就有了很好的人缘。梳理一下自己的表现,实在想不起哪里做得不对。可为什么这些人的关系一下变得如此疏远,比春天的天气变得还快,像防贼般防着自己?回忆起来,是有那么多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这个疑惑不解,自己的生存空间将会十分逼窄。弄不好,一旦妖魔化将成另类。她想想就可怕,不寒而栗。不能坐视不理,一定得主动出击,解开这重重迷雾。
静下心来,细细排查。她记起了有一位女同事,在女同志中说话很有分量。不管别人怎样对她,那人却一如平常,眼神里甚至似乎还流露些许同情,也一定听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终于找了个机会,她找了那个人促膝谈心。她主动提起自己来新单位的表现,问有无不妥?那人一个劲点头:“没说的。”她又问:“那怎么有这么多人对我好像心存戒备?”那人就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你是在原单位得罪了什么人?”她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没有。”“这个单位就有一位女的是不是和你以前共过事!”那人这才切入主题。
一点就破。她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个人,这么回事。她是领导,与这个人经历相同,但是彼此的进步差距越拉越大。在工作上有免不了的批评和不同意见。几种因素的共同作用,这个人心理失衡,嫉妒油然而生。这个人先调这个单位,不承想她阴差阳错也调来了,而且眼看架势要当领导,远在这个人之上。这个人肯定沉不住气了,应该会用先来有根基熟悉人的优势,只要有机会,就会说她的不是。
一定是,肯定是。非此莫属。她耐心地一一打听,各种渠道得来的信息汇总,果然是这个人在搞小动作。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使得那些不了解她的人小心翼翼防着她,“惹不起,躲得起”。这才有了这一系列的怪事发生。这个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虽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但至于如此吗?她猜想到像这个人的德性,可能会和一些人说她点什么。不承想不落下一个,而且说的都是不实之辞。一气之下,想去告这个人的诽谤罪,也可以让领导批评。想来想去,这样做反而会降低自己的身份,犯不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靠时间来解决问题,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不如过一段时间,冷一冷,放一放,让更多的人了解自己再说。
她对自己充满信心,是基于自己的实力和表现,她的确不是从那人嘴里讲出的那种人。如是,该怎样还怎样,一如平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渐渐地,接触多了,彼此熟悉了,一件件事,一句句话使别人有机会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经历过才是最真实的。有一个说原本她不是这样,接着就有更多的人附和和认可。大家愉快地接纳了她,关系很快融洽起来。
以为这样做,这人会被感动。可是这人不甘心服输,还在不时要搞点小动作,尽挑拨离间之事,看不得她的好。
这人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形势今非昔比。当初,这人可以蒙蔽别人,如今却有人纷纷指责不是了。这人有了危机感,愈发放肆,孤注一掷,破釜沉舟,铁了心要和她斗。
有人劝她,莫去计较,反正泥鳅掀不起大浪。要斗也莫直接出面,让领导去治。
她明白,一味地迁就只能助长这个人的嚣张气焰,被动的防御也会被认为她好欺负,怕事。告到领导那里去也不是个事。看起来,只有主动出击,自己出面硬碰硬,正面交锋。
那天,她郑重其事地找了这个人,她的脸黑下来像块乌炭,空气中充满火药味。她十分清楚自己,该自己严肃起来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对付这种人就得这副面孔、这种方式。
她选择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你我是要在法庭上见,还是在领导那里见?是动红的还是动黑的?你挑?”
这人本来心虚,做的那些事见不得阳光。但开始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见她把话说绝了,一下就怂了。知道此事只要一认真,自己吃不完要兜着走。不如及早下台阶,低着头面红耳赤说了句“对不起”,算是认了错。
自此后,风清云淡。
这叫“烧反火”。山火发生后,风助火势,跟在后面打,怎么也打不灭。有经验的会抢在火头前,主动放火烧掉一块地,烧出了一块空隙地,待那大火烧到时,蔓延不了,再也烧不起来了。
如果她一味迁让,应该是让别人有得寸进尺的可乘之机。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主动拦截,就完全堵住了进一步发展的漏洞,事情的解决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
绝地反击,当头一棒,峰回路转。
心语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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