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剑英
从医院出来,发现电动车没电了,我把车子推到附近的一个邮政报刊亭前,这里有个快速充电器。
等充电的时候,我买了一瓶饮料慢慢喝。年味渐浓,街上车流如织,人们归心似箭,一个瘦高的拾荒老人背着一蛇皮袋“战利品”打算过马路。
“等下子!”我仰脖大口喝光了饮料。
老人向我道谢,把饮料瓶横放地上,“啪”地一声,用脚踩扁,收进破旧的军大衣口袋里。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过年在即,他为什么还不回家。也许这位老人家就在哪间廉价出租屋守岁迎新吧。
回家路上,我牵挂病床上的父亲是否安好。在喜庆的日子里,这位拾荒老人是否心如止水?也许,他会有淡淡的喜,淡淡的愁油然而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管怎样,我要在心里对他说一声:“拜年咯,狗年快乐!”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家里还没看到鸡的影子。以往过年前可不是这样的,鸡飞狗跳,甚是热闹。如今,我生病的父亲已手无缚鸡之力,我又从没杀过鸡鸭,准备去集市买几只鸡,请人一并杀了。
是的,年夜饭桌上怎么少得了团年鸡!蒸一盆整鸡,鸡头朝上,盆里还放上红枣,桂圆,鸡蛋,鹌鹑蛋,一家人围坐一起,味道不用说,情味更是足。
一对鸡翅膀,一个夹给做手机销售的大侄女,一个归读北京音乐学院的小侄女,愿她们新年飞得高。两只鸡爪子,老妈和老姐各分一只,鸡爪是抓钱手嘛,希望她们打麻将多赢点。其他人随意。我儿子团年饭也不好好吃,低头玩手机游戏。过年不好骂他,我便塞几个鹌鹑蛋到他嘴里充饥。
今年和以往不同,少不得这团年鸡。去年,父亲突然脚痛得厉害,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查出是中早期肝癌。他辛劳一生,希望退休后过些清闲日子,没想到晴天霹雳,竟然患此绝症。至今他已做了好几次化疗,人冬树般枯瘦下来,出门要用拐杖。摘下帽子,即现出一头惊心的白发,他再也无心去焗油。正月初六,当人家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里,我们却要陪他到医院复查。
春寒料峭,枝头淡绿。
父亲,希望明年,后年……我们还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饭,品团年鸡,您还微笑着给大大小小一家人发压岁钱红包。我到楼下放鞭炮迎春时,您还嘱咐我: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