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荣

　　入冬后的一个周末去了一趟乡下岳父家，看见屋前几棵柚子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柚子，黄橙橙的十分诱人。我随手摘下一个柚子剥开皮，就看见排列整齐的白色果瓣，轻轻地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就从嘴里溜到肚子里。

　　岳父说，这几棵柚子树自从栽上后，每年施点肥便年复一年独自打着或大或小的白色花蕾，开着或大或小的白色花朵，结着或大或小的黄橙果子，在秋风里摇曳着满树的金黄。

　　每年柚子花盛开的时候，它从不张扬、不显摆。既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有夺目的光辉，只是隐身在满树的绿叶中静静地开放，以其纯粹的坚守，将沉淀已久的体香默默地奉献人间。漂亮夺目的花与香飘十里的花香，不可兼得，这似乎是自然界一个比较普遍的规律。

　　剥柚子，岳母显得小心谨慎，她先在蒂处轻轻切开一个圆圆的盖，再用刀尖在柚皮上均匀划几刀。待岳母用手一瓣瓣地剥下那海绵一样的皮，一个浑身洁白的柚芯便展现在我们眼前。揭去那一层白色的薄薄的内皮，晶莹剔透的柚肉露出来了，嫩嫩的、脆脆的、水汪汪的，一咬满口生津，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记得在家乡还有一种说法，无论是桔子还是柚子或其它水果，第一年挂果的果子，大人是不允许小孩子吃的。因为第一年挂果叫“试花”，也就是相当于试验品，吃了只会生“试花”崽。意思就是以后长大生儿育女只有一胎，再也生不出第二胎，这显然无法满足传统的“多子多福”的希望。我原来以为是大人想吃，有意编来吓唬小孩子的，我们小孩子于是偷偷地吃，可看他们那认真劲，还真有些后怕。

　　不过，柚子确实有着美好的寓意。柚子外形浑圆，象征团圆之意，而且柚子的“柚”和庇佑的“佑”同音，柚子即佑子，被人们认为有吉祥的含义。柚和“有”谐音，是“大柚大有”的意思，过年的时候吃柚子象征着金玉满堂、富贵绵长。

　　时光匆匆流逝，那些攀枝摘花的日子，那些把柚皮当成帽子戴的童年趣事，渐渐地远去了……每当看到年迈的岳父母，他们还在房前屋后乐此不疲地伺候着那些诸如柚子、桔子等果树时，我一定会伸出手来帮助他们，一起分享着他们的甜蜜，就像分享着阳光赋予的温暖，就像一棵结满柚子的树也长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幸福感应运而生，悠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