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剑英

　　妻子上夜班，我先推出电动车，在楼下等她。

　　“出发。”妻子提一个红色塑料袋下来，不知装的什么，放在车篮里。

　　时间有点紧，赶到公交车站，妻子揉揉脸：“变天了，一夜成秋。忘了那个塑料袋了，你帮我处理一下。”

　　我以为是她出门顺便带下楼的垃圾，便笑答，这容易，立交桥下就有垃圾筒，你走。

　　“别乱扔！放旧衣回收箱里！”妻子上了公交车，隔窗嘱咐道。

　　路边有几个建筑工，此时还在寒风中忙碌。

　　我想到以前，也是秋风瑟瑟的夜晚，妻子喊上我，将几件秋冬时节穿的衣服送给在工地做事的哥哥。我们一起进入宿舍，看到哥哥的床上仍铺着凉席，如凛冽秋水，被单缩在墙角，似乎也不胜寒气。

　　“都是我家老胡的衣服，洗过了的！我们明晚送床被子过来！”得知哥哥的工资还没发下来，我妻子又气又恨，临了又安慰几句。

　　现在哥哥已不再外出打工，做出租拱门的生意。我们送给他的毛衣、羽绒服、棉被，都用报纸包好，放大柜子里，也于心底收藏一份温暖的记忆。

　　我怕唐突，也怕拒绝，归家路上，我把打算送与建筑工人的那袋旧衣服，双手投进了一个回收箱里，像投进一团柔软又温暖的火。

　　当妻子发来微信问询，我记起一句唐诗:寒到君边衣到无？手指有点僵，屏上无声划动着：“自己保重。到时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