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不用加班值班的周末,我还在床上,友友含芬就在小群里问:今天冷不?穿什么衣服合适?
也是啊,二四八月乱穿衣。站阳台上往外一看,果然,外面穿短裙的,穿长袖的,穿棉衣的,穿夹克衫的,五花八门。返回房间,打开衣橱,发现自己完全置身于一个杂货铺里——衣柜里或挂或躺或蜷缩着那么多时尚或不时尚的衣物!
天色阴沉,貌似大雨将至。不适合出去闲逛,那就整理一下衣柜吧!
有人说,每个女人的衣橱里或多或少会有些故事。一件件翻看、整理,那些曾经的往事一一在脑海里回放……
柜底的这套青木三色衣服,水绿色的针织衫,纯白色的微喇长裤,与它们搭配的还有一双米色低跟鞋,是2007年春天带同事燕去衡阳参加科学说课比赛时临时买的。我们是比赛前一天去的,当时气温有点低。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夹棉的长筒靴前往。春天脸,孩儿面。第二天,气温陡升。为了不至于比赛时因为着装难堪,我和她赶紧抽空上街采购。尤其幸运的是,这次比赛,我们居然刷新了学校之前所有的参赛记录,夺回了第一个衡阳市级一等奖。
这件粉蓝品牌的亮蓝色羊毛衫,盆领,胸前缀着几朵同色的立体毛线花,是闺蜜蓉在我三十岁生日时送我的。我和蓉相识于2000年,至今已经十九年。原本我们是不会有交集的。相识的媒介是她的妈妈——一所学校的退休教师。当时学校人手较紧,为了运转,不得不请老师代课。她的妈妈以工作极度认真负责而名声在外。其时,她的弟弟开着一家小店,卖些丝巾、袜子、内衣裤什么的。我慕名去店里找她妈妈时,恰巧她也在店里帮忙。我们一见如故。后来更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们成为了好姐妹,高兴时,我们一起分享;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过去的七千多个日子,见证了我和蓉的点点滴滴。我和蓉的友情,也如同这件至今仍不过时的毛衣,历久弥新。
这件青花瓷旗袍,是曾经的同事丹送我的。丹是个爱笑的大眼美女。原本,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格是不适合这种淑女味十足的衣服的,之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去尝试。丹说,这件旗袍是她的爱人出差外地时为她买的。可惜尺码不对,只好“忍痛割爱”,为它找个适合的“下家”,既是物尽其用,也算是不辜负设计师的一片匠心。丹拿来以后,我一试穿,竟然有如量身定做般合体。我坚持原价支付,丹说什么也不肯收:“谈钱伤感情,不嫌弃就好。”一个星期后,衡阳市女作家协会组织读书会,策划人之一的《衡阳日报》的凯号召大家着旗袍参加。因为仅此一件,我别无选择地带上了。在雁城宾馆的房间里,凯很认真地给大家化妆、盘发。当我们一行二十几人盛装出现在会场时,顿时惊艳了全场。
这件胸前拼接着黑白格的毛线连衣裙、这条灰色的背心裙,分别是同事兰和宁送我的。那时我正怀着女宝飞飞。兰和宁当年与我一起中专毕业,一起分到同一所学校。兰有着一对聪明伶俐的龙凤胎,宁有着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儿。而我,梦寐以求有个贴心“小棉袄”。老人家说,“穿百家衣,得百家福”。果然,孕育飞飞的过程,顺心顺意。这两条裙子,虽是二手,也不再新潮,却因传递着好运,饱含着友情,我一直珍爱有加。我们一直以为时间和距离可以打败一切,但事实是时间和距离被友情打败——调离教育部门后,我们不仅没有淡出彼此的视线,反而走进了各自的心里。
这件订做的咖啡色的山羊皮夹克,当年价格不菲,曾经花掉了我大半年的工资。不过,因为早已过时,很多年都没有穿过,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每次整理衣柜时,都会勾起美好的回忆。很多年前,真皮夹克流行得不行,满大街都是。我和弟媳娟上街买衣服,最后都禁不住诱惑,各自订做了一件。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鞋子一起出门,那种温馨和谐的氛围羡煞旁人。后来,在匆忙的赶路中,这种和谐慢慢远离,在岁月中慢慢消融,这些温情就这样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慢慢淡化,直至走丢。幸运的是,五年后的一天,我们又不计前嫌地走到了一起,我知道,这是割不断的亲情使然。去年清明,娟千里迢迢赶回,我们姑嫂又结伴前往老家扫墓上坟,在老家的那口水井旁,我们一起合影,纪念亲情的回归。
这件斯尔丽的深咖色羊毛大衣,是为了纪念我已经去世的外婆而买的。每次穿上它,都似乎为自己寻找到了一种温暖;每次穿上它,外婆的温婉、含蓄和内敛的女人味,仿佛就在眼前……
每一件衣服都有故事,它们是情感的见证,是时光的真实记录,是情与爱的表达。衣服会过时,而回忆永却不过期。今日清理衣柜,腾出更多的空间,却并不妨碍我打包回忆——在心房的某个角落,给回忆腾个位置。
岁月增长,衣服也不断地更换。我知道,每个女人的一生,都是在这些或绚丽或朴素的衣服里流逝的!罗裳粗缕总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