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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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3月06日 星期二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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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造访江山村
  山水行

  谢芳芳

  喜欢一个地方总是有原因的。早几年,本地摄影师在江山村拍摄了大量的风景照,只是没有做美篇大量地转发。现在,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山村以一种原生态纯真的模样进入人们的视线里,朋友圈一发,委实抢人眼球。我的心也为之一动,忍不住想去那里看一看。

  那是石头垒起的房子,那是石头铺就的阶梯,隐含一些古意。我心中莫名一喜,冥冥之中,山清水秀的宝地传出了呼唤声,一声声,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深情。

  我站在一座小山坡上,只见四周烟雨蒙蒙。对面山头,不知是谁家的祖屋,掩映在翠竹之间。一条青色页岩铺就的石板路蜿蜒向上,路旁是伸着光秃秃枝干在空中惬意摇曳的板栗树,一地橙黄的树叶和板栗球。石板被雨水冲洗后,润泽、清新 ,偶有几片黄灿灿的叶子飘落下来,静静地写在石板上,留下这样的点缀。石板路两边是几栋黄黄的抖墙屋,随地势建造。山雾不时飘过来,坡上寒烟翠。烟是山里人家的炊烟,也是山岚出岫,飘过石板路,飘过百年的老屋,栖落翠竹,给翠竹披上曼妙的轻纱,袅袅娜娜随意围住了村落。被雨水清洗过的每一片叶子,绿油油的,毫无冬日的萧瑟。屋上的黑瓦一片片努力地躺在黄色墙的屋顶,一百多年了,为这些抖墙屋挡避风雨,为在这里生养繁衍的人们避风挡雨。

  沿着干净的石板向上,大概五十多级,就走进了一百多年前的时光。一栋老屋现在住了两户人家,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中间是公用的厅屋。屋内光线自然昏暗,山林寂静,自有空灵,人生喧嚣,自是寂寞。回到这里,我的眼睛似乎更明亮了,可以找到更多喜欢的事物。哪怕是昏暗屋厅内横梁上悬挂的大小竹筛,感觉也是极美的。

  抖墙基脚是由页岩一块块垒成的,少不了岁月的打磨,光滑透亮。屋内的地板是凹凸不平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编织箢箕的大爷大娘还在不停地劳作。“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老人们一年一年淡淡然守护这片青山绿水,脸上不见岁月留下的衰老痕迹。他们盛情拿出自家的板栗、水果、热茶上来了。

  坐在红漆的四方桌旁,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倒是对面残损的青砖墙告诉我们:当年的吴家湾一定比这些抖墙屋更气派。但如今,青砖上爬满了常青藤。藤在无人的境地就是这堵墙的主宰,藤尽情地挥洒一世的柔情,春去秋来,毫无顾忌,只为倾全力缠绕这些古墙,用藤蔓的美学价值观装饰这些裸露的一砖一瓦。

  一百多年来,墙是遮风挡雨的存在,青砖更是当时财富的象征,这些青砖墙成为摄影师拍摄的背景墙,一袭青纱长裙女子在此处娉婷。摄影师不停地咔嚓,处处都有了构图的价值。只是那棵一百多年前的银杏树挺立在风雨中,冬日飘洒一地的黄金叶,诉说这一百多年来孤独寂寞,也在期待人们的到来。

  一百多年前的桂花树还在。桂花在这个乡村芬芳一个多世纪了,空中早已蕴含了这些芳香的小分子。雨滴落,香气在雨中蔓延,你只要深吸一口,心悠悠地美好起来了。

  一百多年前的苦槠树也在,只是再没有人采摘树上果实做豆腐吃了。苦槠果实白白地浪费了,一地的栗色的果实,多少被鸟儿吃了,被老鼠吃了,老牛吃了,有的慢慢融进土地,默守季节的轮回,期待来年,也长成一株守护江山村的树。

  江山村随便一棵树,一堵墙,一栋屋子,一块石板,都镌刻了日月山林的影子,统统盎然着古意,仿佛喃喃在说:岁月是静止的,岁月是需要守候的,岁月是用来等待的。

  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往右走,过木板桥,溪边两岸也是被水冲洗的圆润的页岩,页岩上有泥土,生长了草莓。虽是冬日,红红的草莓在雨中招摇。小溪往上,石板路向山林深处探寻,一路上鲜艳的草莓。随手采摘几颗,含在口中,酸甜,口水直流。红色点缀着清溪岸,不时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溪对面,长有芭蕉,大大的叶片依然翠绿,雨打芭蕉,鸟声清脆,衬托山林的寂寥。竹林深处有人家吗?我放轻脚步,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放慢脚步,可以更多地看到山林不同的颜色。枫树叶子很快就会红透了,像个孩子数着石级,一步一步,一共九百九十九级,到达山顶。

  下山,一路随意,空气新鲜,已有了春的气息。不久就到达将军庙。这座庙是明朝总兵颜朝尧建的。颜朝尧是莫井人,据说当时在边塞陕甘当总兵,有一次被劲敌团团围困,陷入危险,百思不得解围之法。深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杨广将军在梦里告诉他如何布兵摆阵。醒来后,他立刻按杨广将军在梦中的一切布阵,天明激战,一直打到深夜,他打赢了。为了感谢杨广将军的恩德,他在战场建造了将军庙。后来,他回到老家莫井,也建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将军庙。将军庙几个世纪以来香火旺,这里的人们勤劳朴实,虔诚祭拜。

  沿着小溪往左,大概五里路,有一瀑布,从暗黄的有些衰荣的杂草中汩汩流出来。瀑布很小,要听到水声,才知道那是瀑布。瀑布下有一石潭,翠竹高到丈许两丈,翠竹下面有几棵矮一点的古老的樟树。翻红的桎木树紧紧环绕石潭,蓝天白云在翠竹之外徘徊。水清澈,石上布满青苔,有些滑,稍不留意,整个人就可能滑入潭中。

  游玩回到山村酒家,红红的木炭火烧得旺旺的,热气腾腾的板栗已经蒸好上桌了。我突然想起方才那潭中有几条小鱼自由自在游弋,好一个无视我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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