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平
在和平年代,我作为军人,虽未上过战场,但曾也受过无数人的尊重和爱戴。这不得不说到 1988年的上海突然爆发的一场大型的甲肝疫情。那时,甲型肝炎病毒四处蔓延,上海交通大学也无所幸免。
1988年春节的前几天,上海交大致电我们师医院求援,我们师医院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决定,挑选12名医技骨干组成医疗救援队,并配带药品及医疗物资前往上海交大。这次,我作为野战军卫生兵也参加了。“你们不仅仅是白衣天使,更是一名军人,要牢记军人职责,希望大家在完成好任务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待凯旋归来,我们为你们设宴庆功。”这就是首长在临行前给我们的嘱托。
到达上海交大已是下午五点多钟,校长带领校领导亲自迎接我们。因疫情,禁止握手,校长分别向我们行过军礼。学校后勤处早已把我们的住宿安排好了,房间是学校最好的公寓,两人一间。晚饭过后,我们马上与学校医院的各负责人碰头开会,认真听取他们对病情的汇报,经研究决定,把上海交大万人体育馆作隔离区,设置800多张病床,以及医生办公室、药房、护士办公室、消毒室、通道等,后勤处办公楼作化验室。动作极为神速。第二天,所有被传染者统统从宿舍搬入体育馆,学生宿舍和教室不允许留人,再对空房和物品进行全部消毒。
经我们医护人员核查,被传染的师生近700人(包括国外的学生)。面对这种环境,说实在话,我们也有些很担心自己被传染。所以,我们格外地小心。每天走出病区,我们脱了隔离服用软皂洗手都是五六遍。走进病区,我们的工作除了抽血、打点滴、量体温、测血压、送样检等,还要与病患面对面进行交流,其目的是要患者放下思想包袱,保持心情愉悦才会更好地得以治疗。我无法用有限的篇幅来描述白衣战士们所建立的功勋,更无法用有限的篇幅来描述临时隔离点时的工作全程。工作期间,我们虽是辛苦,但也快乐。忆想那时,病区总是笑语盈盈,他们每天都在交通电台为我们点歌,以示对我们的感谢。让我最为感动的是,一个女生竟然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隔着我的口罩吻了我一下。那年,我才十九岁。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多月过去了。由于医患相互的努力,使得疫情得以控制,治愈高达95%以上。在离开上海交大之前,学校为了表示感谢,用专车带我们游览了上海的景点(包括太湖和大观园),参观了上海几个最大的企业,还特意安排了四个摄影师为我们跟随拍照,送给我们每人一个影集,盖章并友情留言,为我们每人按生肖和姓名共定做十二块金牌(包括荣誉证书)。在我们坐上军车即将离开上海的那一瞬间,学生们拿着手帕擦着泪水高喊着:你们是最可爱的人,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