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如一道屏障,风,不曾逾越;衡阳以北,才是来去自由的领地。
“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王勃笔下的潮湿寒冷让衡阳不公平地在冷灰色调蛰伏千年。
墨黛青山依旧。
四月的衡阳不温不火,婉约着芍药。
湘江一衣带水,江岩铺满绿色的青苔,或许是前世遗梦;烟波里袅袅清香,旖旎着两岸烟雨,退省庵站依稀在河的东岸,回雁峰、来雁塔遥相呼应。
换种方式表达,水如能往高处走,流动更深的爱意。潮湿的身体不再经受风湿痛楚的折磨,将魂灵安放在桃花带雨的季节。
雁城高昂头颅的楼宇里迷离灯光,曾一度是终生的向往,骑着白马、带着鹰隼前来,最得意的枪矛毫无用武之地,制止不了岁月轮回。左冲右突在灯下坐定,城市的辽阔和包容经不起咀嚼,莫名的孤独很容易地深入骨髓,理所当然地怀念起布满泥泞的田埂的踏实和野花的芬芳。
演武坪的呐喊改变时代,窥见的分明是一个酣睡朝代两颊的红云;跟随大雁流落仙姬巷,暗香浮动,别有一番滋味。岳屏雪岭的鸟雀还在喋喋不休,讨论着前朝久议未决话题;柔弱敌不过唯歌的放荡不羁,醉意朦胧中以男人生铁般霸气地吼出豪迈吼出精神。
在东洲廊桥来回踱步,感受不了沙鸥的想法;天一阁静观潮起潮落,回忆不起彭玉麟的心思;古老的银杏探头张望现代的简约,却听不见琅琅书声的韵脚。
青草桥头酒香依旧,雁峰寺下的烟雨池雾霭缠绕着繁华,花药春溪龙现爪的依旧流传,而西湖的白莲花在霓虹闪烁中迷失了盛开的方向。
三塘的鱼粉改变了衡阳的口味,香江百货的货物成了城市生活的品质。今夜,雁城一脸桃花地躺在海碗里,在外婆桥品尝到“三分羞涩,七分风情”。
往事如烟云,尘埃覆盖了岁月,始终走不出湘南的烟雨。
好想,用雨丝在桨声中将烟影里的乡俗人情以及石鼓书院朱陵洞的故事串成长短句,夜夜枕着入眠;好想,卧在湘水畔,枕着河坡的野菊花,做一生的烟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