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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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6日 星期五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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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后,向老师鞠躬致歉
  尹文策

  今年10月22日,我们衡南县立四中六六至六八老三届同学聚会一周年的日子。

  五十年,人生长河不算短,历史长河不算长,花开花谢五十次,草荣草枯五十春。五年的校园生活,五十年的思念绵绵,五年的学友共窗一去不回,五十年后回首仍是永远的同学。

  我进入设在南湖公园一家乐的会场时,第一个握手的就是龙盛义同学。当年,他与我是共了三年油灯的一个学习小组的,在食堂里,八个同学共一张饭桌,我俩也被编入一桌,真正是同解一道数学题,同吃一钵南瓜汤的同学。更加重要的是,他对我强壮身体的事特别关心和帮助,他劝我洗冷水浴,说是锻炼身体的最好方法。时近中秋时节,天气渐渐凉爽,一次我们去洗澡时,他一盆冷水从我背后泼来。我打了一个寒颤,反过脸来,瞪眼看着他。他却乐呵呵地说道,不是故意的,不要认真!我无奈,只好洗起冷水澡来。后来,我还真的逐渐适应起来。他的口头禅是:身体好比学习好还好。

  我们两双手紧紧地握着,似乎有一种幻乡梦境的感觉,面部都是微笑的表现,似乎都在寻找适当的语言表达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几十年后重逢的心情。但谁也没说出来,都在久久疑视着对方,离别时满头黑发被岁月染成了白色,细嫩的额头被风霜刻出了皱纹,脸上满是时间的沧桑。

  当年一起晨练时,我们曾说过,假若考不上学校,身体好可去当兵。想当年,青春光芒四射,一腔热血沸腾;想当年也曾寄情蓝天白去,也曾寄情惊涛骇浪……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渐渐松开紧握的双手,相互介绍后才知道他在公务员的位置上退休。

  尹同福同学虽然与我不是过从甚密,但那同学情、真心话使我五十年时间里不曾忘记。

  记得在谭子山开花果山时,因修路的事,我与班主任老师争吵起来。他轻言细语地对我说:学生不能跟老师争吵,只能听老师的话,向老师学知识。五十年来,我越来越觉得这极平常、极平凡的话,却有着人生怎样做人的经典含义和哲理。五十年后当两双粗糙而又皱纹的手相握时,我对他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欣喜的是,变的是模样,那份师生情、同学谊始终没变。见面了,我们没有拥抱的场面,但那牵着的手却难得分开。相见时难别亦难,四目对视,没有哪一个涌出泪水,但都看得出大家把泪水往心中咽。在校时的磕磕碰碰,离别后的思思念念,尽在五十年后的握手中。

  聚会啦,张张笑脸,声声问候,没有官样官腔,交流时全部是家乡的俗语方言,诉说着别后的坎坎坷坷,介绍着别后的平步青云,长吁短叹时一定是谈论到分别后而今天未参加聚会的同学生活的不顺,声音哽咽时,一定是在感叹某个同学英年早逝,学友一片追思之情。我与龙盛义、尹同福、彭彰发等同学深切地怀念起王方顺同学来。

  王方顺同学学习绝没有我们“刻苦”,我们埋头紧张做作业时,他的作业早完成啦。每次考试,无论是单元检测,还是期中期末考试,我们考得满头大汗,额头渗汗,也难得到80分,他轻轻松松就得了满分。有一次,一道几何习题转了一点弯,我左思右想,草稿子演算了三大张也没解出来,其实就是“角、边、角”的问题,他轻轻一指点就化解我的满团疑云。今天,我们聚会,回忆起他来,无不叹息他的英年早逝。

  五十年后的聚会,也能解脱一生耿耿于怀心情的困境。

  我们的毕业分别是在特殊时期中。秦声元同学在聚会主旨演讲中惋惜地说道:“老师受辱,批斗乱编,今日回忆,思绪万千,只怪我们当年年少无知……”他代表我们全体同学向老师鞠躬致歉。这是迟到的鞠躬,也是迟到的忏悔。秦声元同学这一鞠躬是历史性的鞠躬,至少帮我还了终生的“债务”。对今天光临我们同学聚会的刘正玉老师,许常胜老师,我和我的同学们深情祝愿两位老师健康长寿。对不在人间的老师,我们只有深深的怀念。我不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我知道老师心中没有我的名字,我的位置,但我还是来到我的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的身边,作个自我介绍,心里默默地向老师保证,以后一定要做老师的好学生。

  下午在留赠母校的玉石感恩碑前,我们留下合影。昼夜的轮回无可抗拒,黑幕在天边徐徐拉开,同学们手紧握着,无可奈何地又要松开,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惟愿天佑寿年,同学们再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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