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们仨》
有些书,注定是要到人生的某个时刻才能读的。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就是这样。
记得买这本书的时候,我尚年轻,心浮气躁。当时在书店里,被她朴素而特别的书名和装帧吸引,买回了家。待来翻看,几页过去,就再无耐心,琐细、平凡,淡得似乎什么味也没有。于是,将她放进了书柜。
今年5月25日,杨绛先生仙逝。消息传来,各种社交媒体很是热闹了一番,追忆的,评说的,还有诸多似是而非的所谓先生的“人生金句”,在网络、微信群、纸媒上疯传。如果先生九泉有知,也会诧异和不安吧。一位百岁老人,以卓然独立的坚守,宁静淡泊的品格,从容悄然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想不到离开时,却被“刷屏”,成为众说纷纭的“热门人物”、“焦点话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随波逐流。
我也不能免俗,忽然心血来潮,从尘封的书柜里找出了《我们仨》。
正是初夏,今夏的雨似乎特别地粘人,一阵接一阵,空气中那份潮湿、闷热,常使人生厌。就在这时,《我们仨》带我进入一个春风徐徐、和煦宜人的世界,我被她吸引,一口气,畅快地读完了。
掩卷,还沉浸在遐想中。
《我们仨》,讲述的是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日常生活。这是一个以读书为宿命的家庭。
钱钟书,世人了解他,多是因为他的小说《围城》,其实他的主要成就不在此。他是一位博学的文学研究者、翻译家、汉学家。杨绛笔下,他是一个书呆子,执着、愚笨,风趣、可爱。可不知何故,我的潜意识里,这位老先生高冷、乖僻,似乎还有几分尖酸刻薄。大概是因为喜爱《围城》,而把他代入为主人公方鸿渐了吧。
《我们仨》,让我认识了钱瑷——他们唯一的爱女,杨先生自称的“平生唯一杰作”。钱瑷从小过目不忘,乖巧、聪慧、善良、温和。非常令人痛惜,这位北师大的才女,因身患重疾,在60岁不到,竟先于父母离世。
《我们仨》,更让我记住了杨绛。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如何做女儿,做钱家的媳妇,做钱钟书的妻子,做钱瑷的母亲,做一个勤恳踏实的学者,做一个淡泊达观的人。她娓娓的笔端流露的温情和爱意,艰难时日的坚持和隐忍,苦中作乐的淡定和从容,回望人生的睿智和坦荡,给今天的我们,是一份多么难得的教育。钱钟书赞她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这句话,实在精辟。
我很欣喜,在知天命的年龄,在经历了纷纷扰扰,看淡了起起伏伏后,读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爱的教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