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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26日 星期日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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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衡州“劫”与“情”(下)
花药寺老照片
徐霞客游记书影
  ■谭民政

  慈悲的出家人竺震

  岳屏山下的花药寺,又名报恩光孝禅寺,香火鼎盛。徐霞客居衡期间,一共去过三次。

  头一次是二月初八。徐霞客从城南的回雁峰下来,转入花药山(今岳屏山),来到花药寺。在方丈室稍作休息,听到宋徽宗御弟琼俊惩恶扬善的故事,看了相传为琼俊上呈皇帝哥哥的文书和徽宗的御札,然后离去。

  第二次是二月二十三。和游方僧觉空一起,在方丈室吃晚饭。觉空是陕西兴道县人,上次与徐也是在花药寺见得面。那一天,风和日丽,为入春后难得的一个好日子。

  这两次,徐霞客未记下竺震的名字,但在寺里休息吃喝,肯定有所交集。

  最后一次,是四月十九,徐霞客即将离开衡州。应竺震之邀,再次前往花药寺。在寺内一个小阁楼里,吃饭,聊天,由中午直至傍晚。前一天,竺震和尚以糕点和旅费相送,徐霞客留下糕点,谢绝了旅费。这次,竺震送徐霞客回寓所,又送来退回的旅费。霞客还要推辞,竺震将钱往地下一甩,果决地离去。

  落魄公子刘明宇

  刘明宇是已故南京户部、兵部尚书刘尧诲的养子,时年五十六岁。徐霞客湘江遇盗后,返回衡州,两人由此相识相交。说起刘明宇对徐霞客的帮助,可以说热情有余而实效不足。

  徐霞客刚返回衡州时,刘明宇闻讯而至,义愤填膺,主动提出要侦破此案。徐霞客想,刘明宇年近六旬,无职无权,怎么破案?但盛情难却,就说:物品已丢失了,旅费更找不回,最痛心的是江西张宗琏所著《南程续记》手稿,被他的后人珍藏两百多年,经反复恳求才拿到手,这次丢失,最令人痛心。如果有办法,找回这套书,以及老家的朋友给沿途各地人士所写的书信,那就心满意足了。因为这些东西对强盗来说,毫无用处,对自己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刘明宇当即发誓,一定要为徐霞客追回这些东西。当然,后来并无结果。

  刘明宇又答复为徐筹措一些用品,忙碌了十多天,也是两手空空。徐霞客出发时,刘明宇外出为他筹措物品,错过了送别的机会。回来得知消息后,立即从衡州出发,一路追赶。开始是坐轿,因为身体肥胖,压得轿子走不动,就改为步行,派轿夫中腿脚最快的前去追赶,拦住客船,自己随后就到。

  徐霞客被刘明宇的盛情所感动,不忍心让其一路颠沛,便离船上岸往回走,以便中途相遇。徐霞客搭乘的船停靠在湘江的西边,但追赶的人说刘明宇是走的东岸,于是坐渡船过河,沿河北上。到香炉山的时候,天已断黑,就在山上的庵子里将就了一夜。次日清早,继续赶路。到新塘站的时候,有人说看到刘明宇,从这里过河到西岸去了。疲惫不堪的徐霞客,只得从渡口过河,再折回向南追赶。直到下午,快到松柏的时候,才与刘明宇见上面。

  对于这样一个“没用”的朋友,徐霞客却看得很重。因为,在异地他乡,寂寞旅途中,更需要友谊的慰藉。从湘江岸边的你追我赶,就可以看出他们诚挚的友谊。刘明宇虽然是已故尚书的养子,又穷又老,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但其意也真,其力亦尽,所以徐霞客对他屡次帮忙虽落空,却并不责怪,而是理解、珍视、感激。

  侠肝义胆徐霞客

  徐霞客在游记里以叙事为主,很少写到自己,但真性情在字里行间流露无遗。对戴宇完的难中相助,徐霞客感激莫名。何以为报呢?他找遍全身,只有头上的一个银耳挖,就把它送给了戴宇完。

  离开衡州到永州那一次,船过祁阳白水,徐霞客记起戴宇完,想上岸谢他解衣相救的恩惠。但这时徐身患重病,呻吟不止,躺在船中不能动弹,没能达成心愿。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徐霞客离开湖南前往广西,再过白水。他停船登岸,看望昔日的难友和恩人,只是不巧,戴宇完不在家。

  在落魄衡州的日子里,徐霞客步出府城南郊,到湘江遇难身亡的桂王府礼生艾行可家,看望亡者的母亲。然后又沿着回雁峰麓,往南来到艾行可的停柩处。拜祭之后,怀着沉痛的心情,吟出“同是天涯遇难人,一生何堪对一死”之句。

  在劫难中负伤的静闻,从此病痛不断。到达南宁崇福寺后去逝。临终留下遗言,要把遗骨埋在鸡足山。从广西到贵州,再到云南,中间山高谷深,多为少数民族地区,有的为无人之境。但是,“别君已许携君骨”,为实现对朋友的承诺,徐霞客历时年余,历千难万险,将静闻的经书和遗骨带达目的地。

  当然,人性是复杂的。与善相对应的,是恶。夺财害命的强盗当然罪不容赦,但在劫难中火中取栗的船家和自私冷酷的石瑶庭之流也应该受到鄙视和谴责。

  在湘江上那个恐怖的夜晚,静闻和尚从燃烧的船上抢救财物,转移到相邻的谷船上。但谷船上的人,却怀着私心,乘天黑把丝绸等较值钱的东西藏起来,仅剩下布衣布被等。静闻见此情景,只得把物品又转移到沙滩上,一直守候到天亮。这些人的自私自利之举,无异于趁火打劫,真令人恶心。

  当次日众人前往遇劫处领取静闻从船上和水中抢救出来的物品时,静闻仅问了石瑶庭一句:“这些都是你的吗?”就惹来石的破口大骂:“大家都怀疑是你引来的强盗。你真是不良之辈,还想隐瞒我的东西!”

  写到这里,徐霞客抑制不住怒火:“不知静闻为彼冒刃、冒寒、冒水,夺护此箧,以待主者。彼不为德,而反诟之。盗犹怜僧,彼更胜盗哉矣,人之无良如此!”他的褒乏爱憎,表达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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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废物原本是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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