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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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了什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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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5月26日 星期日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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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了什么》之——
正话与反话
  ■李德元

  老子曰:“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有云:“正言若反。”故老子的这段话,历来有人作正话听,也有人作反话听。

  如果作正话听,反映的是老子乐观的世界观。人世间有邪恶、欺诈、贪婪和背叛,就有善良、诚实、奉献和忠诚。邪恶的存在,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让人类绝望,但更多的是激发了人类的良知,促使人类为根除邪恶而行动。如当代很多全球性的人道主义组织,都是产生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虽说战争造成生灵涂炭,但也正是这种残酷现实,让人类看到了生命的可贵与战争的邪恶,而促进了人类反对战争,保卫和平的行动能力。这就是“大道废有仁义”。

  有人在贫穷、疾病、灾难面前,对自己的家人不离不弃,孝老慈幼,生死守望,这就是“六亲不和有孝慈”;虽然说历朝历代总有人卖国求荣,但每当国家危难之时,总有人挺身而出“精忠报国”“留下丹心照汗青”。这就是“国家昏乱有忠臣。”

  “慧智出有大伪”又是什么意思呢?在古汉语中,“伪”有人为之意。荀子曰:“可学而成,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荀子《性恶》)其意为:如果学习就会,通过认为努力就成功的就叫做“伪”。如果以人为为“伪”,从正面理解“智慧出有大伪”,则是说每当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些有大智慧的人时,就会有所发明,有所创造,为人类造就新的福利,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发展。比如,蔡伦发明了造纸,使文化的留存与传播更加便利,而促进了文化的发展;张仲景编著了《伤寒杂病论》,奠定了中医临床医疗理论,挽救了无数的生命;瓦特发明了蒸汽机,开启了现代机械动力先河,使人类摆脱了对自然力的依赖;爱迪生发明了电灯,给人类带来了新的光明,使人类有了自己照亮自己的能力等等。

  如果从反面去理解“伪”的意思。老子所云:“慧智出有大伪”,似乎是说,如果有朝一日,人世间突然冒出了一帮智慧超群,聪明绝顶,敢作敢为的英雄豪杰,他们著书立说,立党结社,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不惜杀身取义,以求天下之自由与平等。此时此刻,你千万不要以为救苦救难的菩萨现世了。恰恰相反,那是“大伪”将至,天下也许就要大乱了。因为这些豪杰之士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全不在乎打烂你们家的坛坛罐罐。

  春秋战国时期,天下就出现了这样一大帮“大伪”英雄豪杰之士,如百里奚、管仲、商鞅、孙膑、张仪等。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惜以天下为赌场,游说诸侯,富国强兵,建立霸权。虽然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历史的发展,但却给当时的人民带来了连年不断的战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故春秋无义战也。中国历史上有一个二律悖反的现象。有些事情祸及当代却福泽万代,有些事情利及当代却祸害千秋。

  比如秦国统一中原,如果从公元前356年商鞅变法开始,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灭六国,一统中原,历经130余年,期间战祸连结,血雨腥风,生灵涂炭,白骨遍野,仅秦赵的长平之战就一次坑杀赵卒四十万,其民生之惨状真仍是:“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但如果没有秦始皇统一中国,三皇五帝开创的华夏文明或许早已支离破碎,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讲,秦始皇统一中国是祸害了当代,而福泽万代子孙。

  又如汉武帝推行“盐铁官营”,取盐铁之利为国之所有,增加了国家的财力,支持打赢了对匈奴的战争,确保大汉帝国西北边境百余年没有战事,这确实利在当代。但从此中国的工商资本在一定程度上不能作为一种独立的经济力量进行产业化发育,使中国的经济一段时期停滞在小农经济的格局之中,可见其影响之深。

  人们大多有英雄情结,崇拜英雄,渴望英雄来带领我们创造历史。但我们千万不要忘记“时局造英雄”这一古训。英雄既然是造出来的,那就得有成本。“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种成本的残酷写照。所以,在崇拜英雄、渴望英雄的同时,尚须扪心自问,我们是否做好了成为造就英雄的成本的准备。

  故老子所曰:“智慧出有大伪”,其“伪”字怎么理解,除了历史的考量之外,还有各人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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