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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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07日 星期二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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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说莲
  ■龙兮

  莲,又名荷花、菡萏、芙蕖、水芙蓉等,为多年生挺水草本植物,主要生长在湖泊、沼泽、河滩等浅水地带。莲花花色丰富,主要有红色、粉红色、白色等。叶片呈深绿色或黄绿色,地下茎叫莲藕,因品种不同有七孔和九孔的区别。莲属植物是被子植物中起源较早的种属之一,和水杉、银杏、中国鹅掌楸、北美红杉等属于未被冰川吞噬而幸存的孑遗植物。古植物学家研究证明,在一亿二千五百万年以前,北半球的许多水域就有莲属植物的分布。

  然而,当莲花从《诗经》的沼泽中崭露头角,莲就一路上袅袅娜娜,羞羞涩涩,与古今诗人结下了缠绵的情缘,并且植根于各种体裁的诗中,在各个时代开出各种喜怒的花朵。“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陈风·泽陂》说的是诗的作者看见池塘边的莲花,便想到自己恋慕的心上人,不禁心烦意乱,情迷神伤,晚上觉也睡不着,于是一腔愁闷,发而为歌。而屈原在《离骚》中说:“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诗人在流放途中把荷披在身上,让荷贴近他的肌肤,盛开的荷花则是他洁身自好的志向和情操。唐时的莲与荷,不时地在李白的诗中徜徉,在杜甫的诗中踌躇,在王维的诗中禅定,在李商隐的诗中啜泣。而在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中,“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溢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莲花如此卓尔不群,载着高贵的品质,载着诗意的生活,姗然盛开于我们的眼眸。

  在乐府民歌里,一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掀动过多少真诚的向往,灼热过多少深挚的思慕。而《西洲曲》中绵邈的吟唱,更是青如莲子,柔似流水,萦心绕耳,千年不绝。而吟诵王昌龄的绝句,那种“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的采莲生活,是我们现代人永远都难以企及的经典。周邦彦的“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的幽梦,我们除了感叹只能神往。也许,我们也曾“误入藕花深处”,只因为缺少几杯沉醉,便无法“惊起一滩鸥鹭”,更没有李清照那种栖息于暮归的诗情。而近世朱自清和余光中散文里绽放的莲花,则是激荡于我们心灵河床上的波光艳影。

  莲花在炎炎夏日里如约而来,一片片怒放的莲花,开放在无限思绪的心田里,幽静的荷塘带着旧梦续写着往日的情怀。看那细细的荷枝上,承载着朵朵的妩媚在风中摇曳,再看那伞型的荷叶碧绿柔嫩,不怕阳光炎热,不怕风吹雨打,依然在那里坚韧不拔。莲花与荷叶独特的姿态,看似娇弱中却透露出不屈不挠的坚强。

  莲花从不和别的花争奇斗艳,也不和别的花比美。它虽然没有牡丹那样华丽高贵,也没有梅花那样冷艳不屈,它只是孤独地站在风中,默默无闻地立在水里。它送走一个夕阳,迎来一个朝霞。虽然它的生命只能属于一个短暂的夏季,但在花开花落的流光里,却芬芳了荷池,陶冶了人生,也醉染了流年。

  幽幽月光将荷叶倒影在水中,是否现实的存在如梦幻般难以触摸,唯留现实与梦幻随风飘荡。荷叶田田,时光终将似一朵凋零的莲花,书写出成长的印记和岁月的无情,也雕刻出了每个人不同的人生足迹。岁月如梦,莲花飘拂。一朵朵柔情似水、华而不媚、艳而不俗,虽然不能免遭飘零的命运,但它总会以微笑的美姿亭亭玉立于清粼的碧波之中。

  闲暇之余,简单的时光里,品一壶茶,随着悠扬的音乐声,伴着凝香的文字,静候荷叶漂浮,细闻悠悠花香,此刻人世间的浮躁早已随风飘散。微风拂过,朵朵荷花摇曳多姿。仰望天空,沧海桑田,任由时光飘逝,独醉这流年的静谧与恬然。

  泰戈尔在《飞鸟集》中说:“生如夏花之绚烂。”夏日的莲花,在盛开的瞬间便极力地展示自己的美丽,全部植物的生命在花开的一瞬间达到了顶峰,完美而又盛大地绽放自己的希望。

  生如莲花是一种伟大的自信,它抛却了对名利、地位的崇尚,执著于对人本身的关注。在这种语境下,名利、地位都变得无足轻重,人因而变得高贵,更接近本质。只有在这种语境下,我才突然觉得生而为人,是一种莫大的骄傲。

  生如莲花是一种伟大的谦恭,它没有把造物慷慨的赐予当作应许之物,人因此懂得感激,因此得到满足,也因此变得胸襟广大。自然界的所有事物被放在同一种可能性之中,我们生而为人,不再是一种定理,一种铁律,而是一种幸运,一种幸福,一种重托。人似乎因此变得渺小,却因此而接近崇高。

  荷花无言,可它捧着清香的呓语,开在城市的边缘,乡村的怀抱,摇曳在我们的窗前屋后。它将深碧的绿意,送进我们的凝望。即使烈日炎炎,只要你能静对,你浑身上下便会流淌着潺潺的凉气。它将荷风吹进你的幽室,荷香渗进你的心脾,它纯净的花色一如处子的眼眸。微匀的呼吸,那种宁静与安恬,让你不忍心有丝毫唐突。这一刻,你感觉荷塘是一个梦,乡村是一个梦。幽幽清梦,只能被星光微照,被蛙声拉长,被突然而至的蝉歌提到杨柳的梢头。荷花真美,如霞似雪,如画如诗。荷花的盛开,犹如我们的人生一样充满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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