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来了,我深深思念一个多月前去世的父亲。
父亲的一生是辛苦劳累的一生。父亲生于1933年农历9月15日,逝于2019年农历正月初五,享年86岁。他老人家这一生的辛苦和劳累,我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年幼的父亲,家境贫寒。爷爷去世时,父亲才八岁,与奶奶相依为命。小时候的生活靠给人打零工维持,还常去乐昌挑盐卖。父亲与我们的母亲结婚成家后共生育两男五女。由于家里人口多,底子薄,为了拉扯大七个子女,别人吃过的苦他吃过,别人没吃过的苦他也吃过。1959年,结婚四年的父亲,家里老房屋倒塌,靠借房居住。通过他与母亲的顽强拼搏,1961年新建四垛屋两间,1963年,将四垛三间屋建成。
1958年至1959年,父亲在小塘、白泥冲当会计;1960年至1981年,任上中大队会计;1983年至1997年,任东湖区煤矿会计。无论是在哪个岗位工作,父亲总是兢兢业业,精益求精,深受大家好评。大家对他的会计业务水平特别佩服,说没有他查不清的账,连耒阳市纪委遇到一些难查的账都要请他去帮忙。1997年,区煤矿解散,父亲回到家里耕田种地,天天劳累不休,把田里山里的事做得清清楚楚。
由于劳累过度,父亲身体落下许多疾病,动过几次手术。特别是2015年9月,父亲突发脑出血,到耒阳市中医院住院,治疗期间又疝气复发,赶到新田做手术。而后,体质明显下降,但仍然坚持去山里田里做事。直到行走都困难了,仍然还是闲不住,每天一早便要拿个扫把,打扫走廊和禾坪。2018年农历十二月初八,他不慎跌倒,卧床不起,无奈才丢下扫把。
父亲勤奋好学,多才多艺。他老人家虽因家境贫寒,只受过小学启蒙教育,但自学能力特别强,特别爱钻研。除了通过自学精通了会计业务外,工作劳动之余对民间传统文化更是情有独钟,格外感兴趣。他会刻公章、私章,会木工、油漆,会民间吉祥择日、地理风水等知识,而且样样都做得很精细,水平让人交口称赞。小时候,我们家的桌椅板凳等常用家具和他经常拉的二胡、京胡都是他自己做的。我们经常看到周边村民上门请他刻私章,经常看到他为乡里村里刻公章。特别是吉祥择日,直到他八十多岁,体力明显下降,方圆几公里外的人,遇建房、娶嫁的喜事,仍有上门请他择日子的。他都要克服体弱困难,满足他们的需求。
父亲慈祥可亲,一生与人为善。在湾村中,父亲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他凡事以德为先,加之他的名字黄德乃三个字中有个“德”字,大家都尊称他“德公”。在儿女眼中心中,父亲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慈父。他老人家一生与人为善,平时总是笑容满面,很少生气发脾气,遇到困难和挫折格外能忍耐,胸怀格外宽广。他经常告诫儿孙们,要戒急戒躁,吃亏是福。特别是他平时爱助人为乐的品质让儿女们印象极为深刻。邻居家小孩多,经济困难,建房需要帮助,他便动员我们做儿女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全力帮助。双抢大忙季节,他看到家里劳动力少的人事做不赢,便叫儿女们去帮忙。反之,当人家要来田里帮他时,他却总是拒绝,说:“不用不用,我这点事自己做得完。”至于平时免费为困难村民刻私章之类的事,更是不胜枚举。二儿子去衡阳工作后,当地一些人有事要去找他帮忙,父亲总是热心引路,有时不但自己亲自带着他们当面去找,还要用信纸写上一段话交给儿子,吩咐儿子能帮助一定要尽力帮助。父亲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品质,为我们在为人处世中做出了榜样,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其价值胜过金山银山。
父亲一心为后人着想,很少关心自己。他与母亲相处一辈子,总是感激母亲为他生育了这么多儿女,说她很辛苦。经常提醒儿女们要关心理解母亲。他说,你们的妈妈人很好,处事也大方,不肯沾别人的光,就是脾气不好,容易生气,招人误解。你母亲她与人生气后,在家又能客观评价人家,记得人家的好。做儿女的要多理解妈妈这个个性,对外多做解释工作。
我们知道,父亲离开我们后,最不放心的就是母亲今后的生活,同时放心不下她的个性,他在临终前还用微弱的声音对母亲说:“平时要少生气。”这一场景令我们做儿女的无不心酸和感动。请父亲大人放心,我们做儿女的一定会牢记您的嘱咐,关心照顾好我们年迈的母亲。
父亲对每位儿女都很关心。儿女们小的时候,本来家里温饱成困难,但只要儿女们愿意读书,他都克服困难供儿女们上学。儿女们长大成家后,他又时常牵挂儿女们的家庭,能帮的尽力帮。特别是对孙辈、重孙辈更是格外疼爱,经常做玩具给他们玩,鼓励他们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看到他们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便经常要问他们找了对象没有,甚至还私下与母亲商量为他们物色对象的事。
父亲对后人很关心,但却很少关心自己。儿女们平时孝敬他,给他点零用钱或是买点好吃的东西,他都要生气,说自己什么都不缺,不要他们破费。他平时生活特别节俭,买件他喜欢的衣服给他穿,他总是舍不得穿,有的衣服直到临终了还没穿过几次。我们做儿女的,在父亲在世时,对他给予我们的关心和付出不太在意,有时还要冲他讲几句气话。如今父亲离去了,我们才真正感受到父亲对我们的关心和付出是何等的珍贵,才真正觉得父亲虽然平凡,但却很伟大。他老人家对我们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们对他的付出远远不能报答他对我们的恩情。
父亲卧床不起后,每天只能吃点稀饭和开水,我们先是请医师上门给他打了几天针,后来他连针也不肯打了,每天就靠一两勺开水维持生命。我们真担心他年前突然离去,但没想到他却顽强地挺住了27天。我们深知,这不是父亲的求生欲在支撑他,而是他老人家那份对儿女们的关心和体贴在支撑他,是他那希望儿女们一个不少地与他最后团聚一次的愿望在支撑他。2019年农历正月初五凌晨两点一十,父亲在儿女们一个不少地来到他身边后,安详地离开了我们,走完了他平凡而伟大的人生历程。
父亲,我们的好父亲,在为人处世上您是我们的导师,在爱岗敬业上您是我们的榜样,在无私奉献关爱他人上您是我们的标杆。我们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做好人、做好事,让九泉之下的您一万个放心。
最后,我们还有一个奢求: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愿意做您的儿女。相信您一定会同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