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斌
月光,其实是一坛醉人的老酒
张九龄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李白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洛夫说,李白从河里捞起的
只是一件褪了色的亵衣
用力拧干,最后拧出了一小杯月光
竟然是一杯斟满了乡音的酒
抿一小口月光,是存在主义哲学
卡在喉咙里,咕噜地喊疼:
漂泊是风,是云,是清苦的霜与雪
抿一小口月光,是母亲的唠叨:
孩子,荷花的升起是一种欲望
也是一种禅
唯青莲方能出污泥而不染
濯清涟而不妖
再抿一小口月光,是归乡的小路
你会看到燕子山的稻田
耒水上的白鹭与大雁
母亲在月光下捣洗衣衫
父亲在撒网捞月
那湿漉漉的月光,打湿了诗经里的歌谣
与那颗在历史里流浪了许久的泪
今夜,月光是归乡时唯一的小路
泪水在家书上湿了一大片
妈妈,我想回家
看看您的笑容是否布满了皱纹
就如这远走他乡、日趋消瘦的岁月
被月光催生了一窝窝失眠的蟋蟀
产下了更多的孤独与诗篇
妈妈啊,我要放弃那些
把我撞成严重内伤的漂泊与浮名虚誉
我要回到那水牛哞哞的燕子山
回到五谷丰登的相公堡
回到荷花飘香的清泉故里
回到励精图治的五千年历史里
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月光下
以毛笔描摹侠肝义胆的中国心
以乡音赞颂太平盛世的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