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玲
每天去幼儿园接老二,在门卫室等待的时候,我总会跟保安有搭没搭地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有一天,站在幼儿园坪里晒着冬日暖阳,我说,今年冬天天气真不错,一直都是暖阳高照,娃好上学,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
保安叔叔说,一个月,感觉好像蛮久似的,但如果分成四个礼拜,眨下眼,一个礼拜,感觉一下子飞快过去了。
话很简单,一下子进了我心窝。
同一样东西,看待的方式不一样,感觉截然不同。
我由此联想到人的一生,平时总以为人生几十年,遥远而漫长,它会一直在远方,离现在还早得很,不曾去想远方会怎样,不会去想有一天也会来到。可是,一个月可以分成四个礼拜,如果将一生分成几个二十年呢?也不过四五个二十年。顿时感觉人的一生,其实过得挺快的。一晃,十年;一晃,二十年。很多人,就这样一晃,又一晃,晃过了青丝,晃到了白发。晃到有些书想读还没有去读,有些事想做还没有去做,有些地方想去还没有去,有些人想爱还没有好好爱,就开始坐在炉边打盹了,步履蹒跚了,有很多想法不能再付诸行动了,丢三落四了,忘这忘那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人生,从出场到闭幕,三四个,顶多四五个二十年,除了生长发育,读书学习,以及退休后的晚年,真正精彩的那段,只不过中间的两个二十年。如此算来,看上去很长的一生,其实黄金时间是短暂的,短到五个手指头都不需要扳到。
袁隆平给世界留下了种子,吴国威给常宁留下了中国印山,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努力地做出些什么,就是为了不让人生的那些个二十年荒废。
扪心自问:有多少人能留住自己的那些个二十年?
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两个二十年,零零乱乱的片断,来来往往的过客,数不上来的几件事,竟是那么空荡,那么空白,甚至想不起那些年的经过。就像每次清理房间时,总有些东西舍不得丢掉,但过几次,过段时日,最终还是扔了。
春会来,冬会走,花会开,雪会落。
宜城的老房子每天都在换,这座城池由巴掌大的面积扩展到现在开车都要转上个把小时。宜水河涨了又枯,枯了又漫,西门桥的夜月不知何时起已不再照在当年的石板。大院的桂花每年都会飘香,解放路的电影院以前聚集上千人,曾是一代人的青春追忆,现在停不下百辆车。群英西路的车流日夜川流不息,装饰得红红火火的金店早已记不起之前都卖过啥。街头的广场舞每晚都会响起秋裤大叔嘶哑又沧桑的歌唱,他唱着,“怎么刚刚学会懂事就老了,怎么刚刚学会包容就老了,怎么刚刚懂得路该往哪走,怎么还没走到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