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婷

　　古代读书人借助对联诗词挑起口水战，是为“文斗”，对联战更为普遍，出联者借联讽喻，甚至挑起事端。对句者以牙还牙，针锋相对，有的下联对仗甚至比上联更为辛辣犀利，骂得更为酣畅淋漓。现略举几例，与大家共享。

　　眼珠子，鼻孔子，珠子反在孔子上。

　　眉先生，须后生，先生哪有后生长。

　　相传一秀才上门相亲，在女方家吃饭时，坐到闺女之家教先生专属的太师椅上，老先生憋了一肚子气，饭后出此上联。联中的眼珠子、鼻孔子，分别借喻朱子朱熹和孔子孔丘，以珠子反居孔子上诘问准新郎官。岂料这位准新郎官虽然年轻气盛，倒也是一个艺高胆大的饱学之士，于是以眉毛胡须后生反长的常理作妙对，可谓针尖对麦芒、丝毫不让。一句先生哪有后生长，把那个德高望重、满腹经纶的老先生噎得灰头土脸，却又不得不暗中称奇，深感后生可畏。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传说一股占山为王的匪徒，其中七个头目原本都是平起平坐的。后来七头目中一个更为强势的家伙，渐渐地将轮流坐正中的那个核心座位一人独占，相当于没有通过民选投票，便强占第一把交椅。再后来山寨又新添一王，新王文武双全，对原来的那个自封的大王，擅自凌驾于众王之上的霸道行径颇为不满。于是出此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意即我们八个都是王，大家一般头面，不应有高低上下之分。哪知原来那个长期霸占中间主位的，腹中亦不乏墨水，立即以：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而从容应对。意思说虽然我们头面差不多，但是腹中各有一套。言下之意，我内中才能兴许比你们强。后来八国联军犯我中华，其中一个号称中国通的红毛鬼子，套用此联，旧瓶装新酒扔下一则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其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狂傲嘴脸展露无遗。幸有一爱国文士愤然应对：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借下联怒斥了强盗们的罪恶行径，对侵略者的蔑视之情跃然纸上，而且对仗工稳，平仄精准，堪为绝对。

　　此外，还有表现朝廷文武官员双方的互贬联：

　　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

　　八音齐奏，笛清难比萧和。

　　上联的“橹速不如帆快”谐“鲁肃不如樊哙”，鲁肃是三国时孙权身边的文臣，樊哙是汉代狗屠夫出身的武将，说鲁肃不如樊哙，意即文不如武。下联“笛清难比萧和”谐“狄青难比萧何”，萧何是刘邦的文胆，狄青乃北宋名将，下联的笛清难比萧和，意为武不及文。上联武官出对甚佳，下联文官的应对亦同样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