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今天的中小学生个个身穿亮丽的校服,欢蹦乱跳、生龙活虎的样子,羡慕之情由衷而生。回想我们小时上学那种艰难情景,不觉有些心酸。
我读高小时刚刚解放,经济仍然贫乏。我们山村的孩子读高小是在三湖町完小,离家足有十六里之遥,一般都是打赤脚上学,到了学校边上,才在塘边石板码头上洗脚穿鞋进教室。遇上不冷不热的晴朗天还好,遇上大热天脚踩在沙石上,真像煎泥鳅一样烫。遇上雪雨天泥泞路滑,需倍加小心。特别是冰雪天遇到背阳的路段,冰棱如刀,冷得麻木,只觉得像踩在刀口上一样地痛。在塘边洗脚时,冷得赤红,没有抹布,只是用脚甩几甩就捅进鞋里,坐在教室里个把钟头还不回阳。好在那时年轻气盛,霸蛮挺过来了。
还有就是放学忍饿回家,我从枫坳集上路过,看到摊上热气腾腾的米豆腐,我压着活心买一碗充饥,那种美味难以形容。但这种享受仅有两次,因为一是身上无钱,二是有钱也舍不得花。
后来读初中、升师范,开学放假,全是自挑行李。一九五七年,本来公路已从衡阳市通到渣江,只七角钱车费即可,但我也舍不得花。那年放暑假,我和同乡的一个同学,黄昏时从衡阳师范起程,挑着行李,走走歇歇,到渣江时已经天亮,两人在河里舀杯生水吃两个发饼充饥,再走二十多里回家。
尽管这样艰苦,但比起无法上学的孩子,我们还是幸运儿。幸亏那时吃苦耐劳,进了师范、师专,学了文化,有了本领,当上人民教师。由于一专多能,在职时勇挑重担,令人敬重,退休后多才多艺,晚年生活丰富多彩,潇洒酣畅,因而身心皆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