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中的雨水一过,三月的田野如变戏法似的,眨眼间就披上了一件色彩斑斓的衣裳。走在三月的田野上,满袖都是和煦的春风,满嘴都是鲜嫩的春天的味道。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挤挤挨挨的油菜花,争先恐后地绽放出一张张金灿灿的笑脸。成片成片的伸展着金枝玉叶的油菜花,就像一床床面积宽广的纯金地毯铺在田野上。借着风儿的吹拂,这些地毯让金碧辉煌的宽阔的田野忽又变成金波荡漾的海洋。那成片的油菜花,又像金色的无声无息的火,似乎要点燃整个春天。人湮没在花海中,吸一吸气,黄澄澄的菜油的清香味似乎扑鼻而来。
仿佛听到了春天的集结号似的,在寒冬腊月销声匿迹的草,突然间从田埂上,从空旷的稻田里,从堤岸上,三五成群你追我赶地钻了出来。在阳光的亲吻下,这些星星点点、团团簇簇的绿在阡陌纵横的田野中肆无忌惮地舒展着,蔓延着。那些尚未腐朽的枯黄的稻茬成了生机勃勃的绿的点缀。闭一下眼,诗人心中的田园牧歌仿佛就在某条田埂某块地角某个坡头袅袅升起。
河岸上的桃树,含苞待放。那一簇簇粉红的花蕾,总会勾起人们无限的遐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不久的将来,披着一身红霞的桃树,就如诗经中走出来的新娘,蒙着红艳艳的盖头,端坐在堤岸的婚床上,羞答答地等待季节送来的神秘的新郎。
河水已从冬天的呆滞中苏醒过来。清亮的水中倒映着田野上轻薄、恬淡的云片。把手伸进清亮的水中,我能感受到早春的热情。河水有点凉,但已不是严冬刺骨的寒。“吹面不寒杨柳风。”捧一捧水,洗把脸,是的,“湿面不寒杨柳水。”我童心泛滥,情不自禁地泼起水花。阳光下,水花亮闪闪的,晶莹剔透。这,难道是春光漏泄么?
站在田野上,环目远眺,阳光给连绵起伏的丘陵勾出青黑的轮廓。丘陵上的树木,伸展着羽翼尚未丰满的枝条,给色彩缤纷的田野绘出水墨画般的轻轻淡淡的背景。确实如张晓风在《春之怀古》所言:“鸟又可以开始丈量天空了。”它们倏来倏去的身影和清脆的叫声给多彩的田野又增添了些许的空灵。
梅雨在某个未知的地方整装待发。明朗的阳光趁机在田野中传递早春的温暖。放眼田野,莺飞草长,春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