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3:版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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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2月12日 星期日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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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时光流逝的声音

  ■石泽丰

  春风吹来,花儿们争先开放;小草们没日没夜地潜滋暗长,仿佛要占领土地的每一个角落;嫩绿嫩绿的树叶从枝条的节点处探出头来,凑着热闹,喜看人世间的变化。走进乡村的油菜地,最热闹的场景正在上演——漫山遍野金黄的油菜花开得如火如荼,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如果侧耳倾听,还会听到菜茎抽枝拔节的声响,这声响里有一种时光流逝的声音,伴随着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河水。

  在童年一个春天的下午,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也照着农村那些老旧的土砖墙壁。墙壁的砖缝处,有一些细小的洞,洞中还躲藏着蜜蜂。我记得,我们农村孩子常常拿着一个空酒瓶,一边用酒瓶口斜对着洞口,一边将一根细小的枝条伸进洞中,不停地捣着。洞中的蜜蜂躲不住了,嗡嗡地往外爬,刚爬到洞口,欲展翅飞走,没想到被瓶口罩住,被迫飞进了瓶中。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农村的土墙壁,给了我们无穷的乐趣。我们在那里找到了欢乐,而想见到香花和灿烂阳光的蜜蜂们,却被囚禁在了玻璃瓶中,撞着瓶壁,等待我们将其释放。不难想象,它们看到瓶外的蜜蜂们在菜花上自由飞翔,其内心是何等的向往!

  也就是在那样一个春天,我和姐姐从学校里报名回来,正准备去捣蜜蜂的时候,看到父母一边盘算着春耕所需的化肥农药,一边叹息着家境的贫寒。说实在的,那时的农村,贫穷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瓶,罩着农民,也罩着农民的孩子。我和姐姐谁也没有料到,因为父母交不起我俩的学费,姐姐只得跟在父母的身后务农。那一刻,她如洞中一只可爱的蜜蜂,被重男轻女的思想枝条装进了失学的瓶中,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印象里,姐姐学习成绩很好,而且特别用功,如果她能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学业,今天一定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但在那一年的春天……

  四十多年过去了,春天年年如期来临,变化也时时萌生。上次回老家,我再也没有找到儿时那些给过我们欢乐的土砖墙壁,取而代之的是外墙都贴有瓷砖的红瓦楼房。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地朝学校走去,他们高兴地穿过菜花地,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又是一年春天到。我返城的那天,姐姐执意要把我和妻儿送过小河。在我们等车的间隙,她凝视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仿佛一切早已远逝,仿佛一切又在眼前。良久,她都没有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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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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