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写稿累了,到客厅倒水喝,一股馥郁芳香的榴莲味扑鼻而来,我欣喜若狂:莫非榴莲熟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星期前,在淘宝网上买了一个5斤左右的榴莲,148块钱。
当时,榴莲裹着一件青绿色的大衣,一根根刺像刺猬的刺一般突突地立着,锋利无比,榴莲把饱满结实,可以窥见上面蕴含的水分,一看就知道榴莲尚未成熟。
大女儿最喜欢吃榴莲,此情此景,让她遗憾地感叹:“妈妈,你这是成心让我难受,眼睁睁地看着它,却不能吃!”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食欲!”老公也是一个榴莲狂。
“妈妈,我要吃这个!”小女儿还小,第一次见到榴莲,指着它,乐不可支。
“你们都想想,怎样才能使榴莲熟得更快吧!”这时,婆婆说到了重点。
老公说,拿到太阳底下去晒一晒。
大女儿说,仿照猕猴桃,用苹果催熟法,买几斤苹果,榴莲与苹果一起用塑料袋子扎紧。
我说,太阳晒,好是好,可是我们住的是商品房,放哪里晒,谁来照看成了问题,万一晒到别人肚子里去了呢?苹果催熟法不现实,本身到网上买榴莲就是为了节省开支,现在为了一个榴莲,再买几斤苹果,再花掉几十块钱,不是得不偿失么?所以……
“所以,还是提倡自然熟,对吧?”大女儿心直口快,抢过我的话茬。
“对,自然熟。”我语重心长地对大女儿说,“每一种水果都有它成熟的过程和自然规律,它需要时间,让我们慢慢等待,等待也是一种美丽和幸福!”
于是,我们的日子因为有了憧憬而妙不可言。
每天晚自习回来,大女儿都会到榴莲面前瞧一瞧,看看它发生变化了没有。老公下班回家,也会凑上去,掰掰它的刺,看是否变软了。小女儿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不断地问,可以吃了吗?可以吃了吗?我自然少不了对它呵护有加,时而摸一摸它的头,时而捏一捏它的背。婆婆则显得比较文雅,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们,眼睛里盛满了安详和慈爱。
一天,两天过去了,榴莲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它瞪着满是锋芒的眼睛,仿佛在对我们说:我就是不熟,气死你们!
又过了一天,大女儿趴在榴莲面前,好像在和一位相处很久的老朋友对话:“榴莲啊榴莲,我突然不希望你熟了,一旦你熟了,我们就会把你吃掉,那我每天就没有念想了。”
说完,大女儿宣布一个决定:从现在开始,让榴莲好好地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它,它想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醒来。
然后,我们各忙各的,我和老公上班,大女儿上学,婆婆在家带小女儿。
……
我经不住这诱惑,觅着香味寻过去,它静静地躺在茶几底下,浅黄色的外套凸显成熟和稳重,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亮丽的光泽,圆鼓鼓的肚子裂开了一条缝,乳白色的果肉宛如一位害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缕缕清香,盈盈绕绕,袅袅娜娜,令人垂涎三尺。它真的熟了!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抱到餐桌上,就像抱着一个婴儿。我想,明天清晨,当大女儿醒来,围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时,她也会像我一样兴高采烈吧。
十月怀胎,春种秋收,哪样不需要精心酝酿和苦心经营呢?我们用一生守候,一世耕耘,不就是为了等待瓜熟蒂落的那一刻吗?只要信念坚定,耐心等待,我们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