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好的文学作品,一般都具有真善美的品质。真是真性情,善是大悲悯,美是大境界。
散文与小说,一个相对真实,一个相对虚幻。散文与诗歌,一个可以说具象一些,一个可以说抽象一些。
散文的根,在真。在周燕《午夜的飞行》里,我仿佛可以听得见那个英气的中年男人的鼻息,飞机在黑暗里穿行,情趣却在真实中发芽。《水过萱洲渡》里,那个14岁少女的形态举止、笑貌愁肠,就像古老的版画,时间越久远越清晰;而渡口之别后再无童年,是命运真实的感叹。为什么有的人写的散文让人读后如坠雾中,让人不知所以,皆因虚火太旺、真气不足。周燕早期散文中也有虚的问题,时过境迁,真在其作品中的含量大幅度提高,由此引发的阅读感受,也更为亲切。根必须扎于泥土,而泥土便是人生百事,从事物中去发掘,是散文的正道。
散文的枝,在善。一个作家的作品,与他的情怀关系密切。作品即人品,是真理。《雪痕》中记载的那一场百年难遇的冰灾,即是作家对重大事件的人文关怀与思考。相比于诗人张沐兴歌颂英雄的电力工人的诗《承担》,周燕的《雪痕》则略为逊色,因为是她对自己熟悉的电力工人的承担精神的描述没有进一步展开,令人遗憾。《水过萱洲渡》则不同,作者将对同桌女孩命运的关怀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过目难忘。《鸟岛行》不单单为欣赏风景,更为令人忧虑的是:“飞得如此优美的天鹅在枪响之后也只能坠毁,城市上方的空气让野鸭中毒,人类石油泄露使鸟儿陷入泥潭……”善是作家的良知和胸怀,大胸怀使散文的格局和品味上升,脱离了散文的小。
散文的叶,在美。或者可以这样说,一篇散文的语言,要深入佳境。周燕散文的语言时有亮色:
“最后的一浪拍入你的血管。”(《夏天的树叶们》
“年华是一场不告而别的化装舞会。”(《年华中的碎时光》)
“也许终日看山的农妇已把风景视作平常,我惊讶她如此大手笔的奢侈。”(《岐山秋韵》
周燕散文读来舒坦,仿佛朋友间面对面交谈,有味处引人入胜,顿生曲径通幽之感。
相遇一篇好散文,是缘。天下之大,众生纷纭,为什么遇到,也是缘。根枝叶,真善美,散文如是,一切文学作品皆如是。
真性情,大悲悯,大境界!说易做难,也许一生难以抵达,但并非不能抵达。
个人意见,与周燕君共勉。
吕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