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离开我们已经很久了,但岳父生前的点点滴滴一直萦绕在我们心底。
我的岳父是郊区农民,岳母在我妻子十五岁时就因病逝世。两个女儿都在市区工作,家里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块菜土……
一大早,妻子总是会照例从门把上解下一个沉甸甸的编织袋,不用说,准是岳父又给我们送菜来了。打开一看,编织袋里蔬菜品种甚多。既有水灵灵的顶着小黄花的黄瓜和丝瓜,又有泛着亮光,硕大芯红的西红柿,更还有紫莹莹弯着腰的茄子和翅着小尾巴鲜活的辣椒……
曾记得岳父第一次给我们送菜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刚生小孩不久,我们正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由于小孩半夜时分吵闹,将近黎明时我才刚刚睡着就被吵醒,我实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门打开。开门一看,原来是岳父手提着一编织袋的蔬菜站在门囗。我让岳父进来坐一会,他就是不愿意。因为他知道: 我那位爱讲究有洁癖的妻子,是极不愿意随便让人进来,生怕弄脏我们家。他站在门囗告诉我,他种的菜从来不打农药,长出来的菜绝对放心地吃,绝对无公害。他还递给我一个用保鲜袋包好洗得很干净的西红柿,让我咬一囗试试。当我咬一囗时,那酸甜的果汁立马勾起我儿时无限的回忆来。我立即赞不绝口,好吃好鲜!这才是真正的蔬菜!
自从那次我们对岳父的举动肯定认可后,岳父便隔三岔五地往我家里跑。三十多里的路程,他不坐车只走路,还非常幽黙地说: 脚板生风,身板硬朗,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尽管岳父没活到九十九,但活到九十才离开人世,这也是高寿了。
然而,从第一次开门见我脸流露疲乏神色时,岳父再来时就再也没有敲门,而是只将装有蔬菜的编织袋挂在门把上。我们也好像也掌握了岳父来的规律,等到他再来时,我们轮流开门接过岳父送来的蔬菜。虽然囗头上我们还是客气一番,劝岳父不要跑这么远给我们送菜,其实心里早已默默地享受这种幸福的生活了。
直到我岳父快到八十岁高龄时,我跟妻子说:“ 父亲快到八十了,我们再也不能要他老人家跑来跑去给我们送菜,我们是不是回去一趟?”妻子点头同意了,于是利用厂休日回到了岳父家。一进家门,就看见岳父正在地上摆弄刚摘下来的蔬菜,编织袋里装的全是整齐的新鲜蔬菜,剩下放在地上的都是一些有小虫眼的蔬菜。原来,岳父每次送来我们的菜都是经过他仔细挑选的,他却吃剩下的……
写到这里时,我的心中早已一阵酸涩,泪流满面了……
亲情故 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