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统计局不久前下发的《2018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8年从事制造业的农民工比重为27.9%,总量为8045.24万人,近年来呈持续下降趋势。2018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摆在了2019年经济工作重点任务之首。
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关键在人,尤其是从事制造业的农民工。如何解决制造业农民工的就业困境,保障这一群体的权益?如何提升制造业就业对农民工的吸引力?针对这些问题,日前,记者采访了相关专家。
制造业农民工中技能人才长期短缺
根据《2018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2018年我国从事制造业的农民工比重为27.9%,比上年下降2.0个百分点,是最近6年降幅最大的一次。
由于效率提升、分工深化和跨境转移等因素,我国制造业就业下降速度较快,规模峰值在人均收入较低时即开始下降,制造业就业拐点相继出现。在互联网平台经济拉动下,劳动密集型服务业的增长也加大了制造业就业的难度。在同样的薪酬待遇下,部分新生代农民工偏爱工作灵活性更好的劳动密集型服务业,中高端制造业劳动力供给短缺。
与此同时,制造业对于农民工的高端劳动力需求增加。我国工业化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劳动力初级要素成本优势减弱,劳动力总体供给需求情况发生变化。根据中国人力资源市场信息检测中心数据,市场对于具有技术等级和专业技术职称的劳动者需求更加旺盛。
近几年,制造业存在招工难、稳工难问题,即使农民工工资不断增长,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吸引却并不显著。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制造业产业升级、订单季节性波动以及现代服务业灵活就业平台的吸引力不断增强。
产业升级加剧了制造业新生代农民工、尤其是其中高技能人才的结构性短缺,这种短缺将长期存在。
制造业订单存在季节性波动,员工较高的离职率和流动性,也是导致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需求持续产生的原因。
此外,一些新生代农民工倾向于从事工作时间有弹性、收入较多的快递、外卖等行业。美团研究院2019年初发布的一份骑手就业报告显示,2018年,31%的骑手所从事的上一份工作是产业工人,外卖骑手中新生代农民工占比80%以上。
新生代农民工全面诉求亟待关注
目前,新生代农民工逐渐成为农民工的主体。对于一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而言,自离开家乡起,就渴望成为城市居民。很多制造业新生代农民工明确地形成了在城市长久生活下来并成为新市民的诉求。能否实现这些诉求,关系着他们的未来,关系着制造业的未来,也关系着国家的长治久安。然而,由于生活在工厂宿舍或城中村,新生代农民工很难在物质和精神层面真正融入城市。
同时,他们期待工作与生活能达到平衡。目前,制造业新生代农民工的生活需求往往只能在工厂宿舍、城乡结合部中得到非常有限的满足,难以在工作地安家,存在“有工作没生活”的问题。
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需求已经超越了简单的高工资,他们对工作待遇要求更高,更重视自身合法权益的保护,反对社会歧视,渴望被社会认同,希望融入城市,追求更加丰富的精神生活。
经济转型倒逼技能提升。当前我国新生代农民工正面临从总量扩大的人力资源优势,向技能提升的人力资本优势转变的新形势。这对制造业新生代农民工的发展提出了新要求,即在高质量发展、中高端升级中尽快确立职业目标,提升职业技能水平。
“以人为本”提升制造业吸引力
如何提升制造业就业对农民工的吸引力?相关专家提出了对策建议——
解决制造业农民工短缺的困境,应做到让劳动权益得到更好保护,劳动价值得以更充分体现,把“世界工厂”改造成为“文明工厂”。进一步构建和谐劳动关系,改善工人处境,提升中国在国际经济分工中的相对地位。让农民工拥有稳定生计,能在城市长久生活下来并成为市民,是解决制造业农民工尤其是新生代农民工前途的根本之道。
应营造相对稳定的就业环境和生活环境,鼓励农民工成为稳定的制造业工人和一流的大国工匠。一个人甚至一家几代人从事同一个工种,造就了日本和德国制造业享誉全球的高品质优势。我国制造业农民工的成长,同样需要长期稳定的积累。农民工是大国工匠的重要来源,他们已经初步具备工匠所需的知识和技术基础,开始逐步形成产业化的职业意识和工作范式。政府应当进一步在用工制度、城市公共福利制度等方面,实现政策性突破。
支持企业和社会力量开展职业教育,进一步落实《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技能提升计划(2019—2022年)》,全面推动制造业企业新型学徒制,为农民工提供全流程、全方位的职业技能培训支持,加快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建设,开展定向培训,通过“干中学”模式培养中高端制造业所需的高技能人才,形成农民工工匠培训体系。
制造业企业应当重视农民工的全面诉求,提供全面付酬方案,提升工作满意度和积极性,缓解用工短缺现象。全面诉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在工作与平衡方面,需要关注农民工的工作时间、家庭计划、文娱活动;在工作与发展方面,需要关注农民工的工作环境、工作氛围和发展机会。
制造业企业可以根据农民工全面诉求,设计全面付酬方案,解决农民工尤其是新生代农民工职业多元期待与企业用工管理相对单一的矛盾,降低不合理流动率,实现制造业就业稳定和农民工更高质量就业。
同时,政府应当进一步推进劳动力供给侧改革,补齐农民工中技能人才不足的短板。重点做好中西部、贫困地区农民工技能培训,使其加快成长为高技能水平的产业工人,向制造业转移输出。
(据《中国劳动保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