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是北宋文坛的领袖,在诗、词、散文、书、画等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而且他擅长在诗词中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更是我国文坛历史上豪放派的代表。苏轼的一生中,最难忘的是六位女性和弟弟苏澈。他不知写下多少诗句,来表达对他们的深厚感情。近日,首届“才高八斗”衡阳市全民国学知识电视争霸赛年度冠军罗衡卫第六次做客国学讲座,通过重温旧诗来讲述苏轼和知遇之人、爱人、家人之间的深厚感情。
为“她们”写下最深情的诗词
苏轼的生命中有六位女性是他的“守护神”,分别是母亲程夫人、曹太后、高太后、发妻王弗、妻子王闰之和爱人王朝云。
母亲程夫人是苏轼的第一任老师,是她培养了苏轼两兄弟勤奋读书的习惯、坚强乐观的意志、贤良方正的品格。嘉祐二年,程夫人去世了。22岁的苏轼决心要用最好的文字来纪念自己伟大的母亲,于是就请大儒司马光为自己的母亲写了墓志铭。司马光大笔如椽写道:“妇人柔顺足以睦其族,智能足以齐其家,斯已贤矣;况如夫人,能开发辅导成就其夫、子,使皆以文学显重于天下,非识虑高绝,能如是乎?古之人称有国有家者,其兴衰无不本于闺门,今于夫人益见古人之可信也。”
苏轼的生命中有两位后宫贵人,那就是曹太后和她的外甥女高太后。
乌台诗案发生时,曹太后为身陷御史台大狱的苏轼说话,她对神宗皇帝说:“我想起仁宗皇帝在殿试中取中苏轼兄弟时,高兴地说:‘我为子孙们找到两位宰相。’现在听说苏轼因为作诗而被关进监狱,该不会是受了仇人的诬蔑吧?我的病已经很重了,不能再因为冤枉好人、滥加罪名而伤害天地的中正和平之气。对苏轼一案,还要仔细审查才好。”
高太后是宋英宗的皇后,对苏轼有知遇之恩、再造之恩。在高太后的授意下,元丰八年到元祐年间,宰相们积极提拔重用苏轼,创造了苏轼十七个月连升十二级官阶的升官速度。对高太后的知遇之恩、再造之恩,苏轼感激涕零,他把自己对高太后的感激之情作编撰诏书的动力,铆足了劲忘我工作报效先帝忠于皇帝。任知制诰两年零六个月,苏东坡起草了八百多道诏书,可谓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对于母亲和太后们,苏轼的表现是感激涕零。对爱人王朝云,苏轼则是用诗词表达他的深情。
苏轼和王朝云第一次相遇在美丽的西湖,歌女王朝云激发了苏轼的创作灵感,他挥笔写下了《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然而,王朝云34岁就染病去世了,饱受苦难的苏东坡再次跌入伤心的海洋。在伤心欲绝中,苏轼写下了许多诗、词、文章来悼念这位红颜知己。如《西江月·梅花》写出了对朝云的怜爱、痛惜、悲伤:
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
海迁时过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反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
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为了纪念这位爱人,后来苏轼筑了六如亭,并亲手写下楹联:
不合时宜,唯有朝云能识我;
独弹古调,每逢暮雨便思卿。
这首亭联不仅透射出苏东坡对一生坎坷际遇的感叹,更饱含着他对一位红颜知己的无限深情。
同时,苏轼也把他的深情给了爱他的人,比如王闰之。苏轼写给王闰之的祭文《祭亡妻同安君》,内容比写给王朝云的墓志铭丰富得多,朝云的墓志铭只有一百四十一个字,《祭亡妻同安君》有一百八十一个字。《祭亡妻同安君》中写道:“昔通义君,没不待年。嗣为兄弟,莫如君贤。妇职既修,母仪甚敦。三子如一,爱出于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可见,苏轼对王闰之是深怀感激之情的。
王弗是苏轼的发妻,她秀外慧中,严守妇道,能让苏轼自我感觉良好。在王弗死后的第十个年头,东坡在密州梦见了爱妻王弗,便写下了一首最美的婉约词,题目就是《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为弟弟写下最美的豪放词
苏东坡为妻子王弗写下了最美的婉约词,而为弟弟则写下了最美的豪放词——《念奴娇·赤壁怀古》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元丰三年(1080)初,苏轼被贬作黄州团练副使,旧历二月到达黄州。三个月后,苏辙送兄长的家眷来黄州,兄弟俩难得一聚,期间,二苏同游赤壁。
在浩浩荡荡的长江之滨,赤壁矶头,故垒西边,大苏小苏两兄弟携手同游,看江天辽阔,揽江江山胜景。小苏感慨万千,诗兴大发,当场赋了一首七律:
赤壁怀古
新破荆州得水军,鼓行夏口气如云。
千艘已共长江 ,百胜安知赤壁焚。
觜距方强要一斗,君臣已定势三分。
古来伐国须观衅,意突成功所未闻。
苏辙在诗中明确地指出,曹操大军攻下荆州,收编了荆州水师,气势如虹地越过夏口,千艘水军船队已到长江,蓄势待发,似乎顺江东进就能统一江东,哪里知道百战百胜的曹军会在赤壁打败呢。凭借武力就想大打一场,可惜胜负在人心不在武力,曹操想凭人多打一个胜仗,结果却被君臣一心的东吴发现了漏洞,抓住了弱点,吃了大败仗。苏辙这首怀古诗的主题是:要吸取赤壁之战曹操的教训,不能依靠军事力量的强大去进攻本身没有荒乱失德的国家。
这首怀古诗借古讽今,见识独到,立意深远,如果是一帮文人墨客诗酒唱和,说不定还能拔个头筹。在别人眼中,十九岁就中了进士的小苏,是学霸一样的存在;但在哥哥面前,苏辙自己还是不够自信。于是,苏辙用满怀期待的眼光看着哥哥,希望哥哥能点个赞。
苏轼曾说过弟弟的文章胜过自己这样的过誉之词,他也曾对苏辙说:“吾视今世学者,独子可与我上下耳。”虽说这口气之大,很有点“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的感觉,但也看得出他对弟弟才学的肯定。
这个时候,苏轼笑了笑,说:子由,你《赤壁怀古》这首诗写得不错,当今世上恐怕没有人写得你这么好了。子由听了大喜。可是,苏东坡话头一转,接着来了一句:我刚才也想了首《赤壁怀古》的词,说来给你听: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子由听了这首《赤壁怀古》,由衷佩服,也大为惊讶。这首词也被视为宋词豪放派中的第一名。
熙宁九年,苏轼因想念弟弟,写下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饮酒的苏轼举杯问天问明月,问了三个问题:天上是什么年代了?明月你从什么时候就有了?明月你为什么偏偏在人们离别时如此圆满皎洁,使人对亲人的怀念之情更加痛彻心扉呢?
这首词仿佛是苏轼与明月的对话,在对话中探讨着人生的意义。既有理趣,又有情趣,很耐人寻味。因此,这首词一直传诵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