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胜
杂草是种菜人最大的敌人,跟杂草的斗争几乎就是种菜人“毕生的事业”。
老吴雄心勃勃的种菜大计就是被杂草丛生毁了的。他有一个奇怪的理论:杂草可以用来做肥料。想来也是不错的。但他并不是将扯出来的草放到氹眼里沤肥,或者聚在一堆烧成草木灰,而是直接掩埋,寄望于它们自然腐化成肥料。其结果就是,草还没有全化成肥料,就稀稀落落地“复活”,与新生杂草一道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让娇嫩的蔬菜们没有了生路。这就令他内心大受打击。现在,他已彻底放下了做一个新“菜农”的执念,选择过“冬天海南,夏天南岳”这般时髦的“候鸟”生活去了。
我们没有贪多求全,而是选择挨近水塘的几块地,精选了几个品种。这样就既不容易累着,也有收获,有成就感。比如,早一向看上去就特别赏心悦目、吃起来新鲜可口的生菜,就是我们的最爱——择好洗净,放在烧开的泉水里烫熟,加入一点香油和生抽,就是一道好菜。当然,还有小白菜、菠菜等。生菜籽撒下去,不久就会发芽,然后密密层层的长上来,那茂密而葱茏的模样就十分可爱,这时,就要及时分蔸。因为生菜本身长得矮小,除草就尤为重要。我先给它们拍照,以便于前后对比,看看劳动成果。
菜地里常见的杂草种类不少,四叶酢浆草是最叫人头痛的。它每一片翠绿的叶子分成四瓣,茎特别细小羸弱,开淡紫红色的小花,长得毫不起眼,却是菜土里极厉害的“反派”,一般情况下,还是种菜人嫌弃的对象。
“它的根须上有一大把的籽,一旦有一颗长在哪块土里,不要多久,就会发到整块土,最后,你只会看见它,而根本看不见菜,一旦成了势,就很难拔干净。”二舅一边一本正经地给我“上课”,一边从地里扯出一蔸,在我面前晃了晃。确实,那根上结满乳白色的小苞,而这就是它繁殖的秘诀。
我不由得感慨,于人无益的野草总是生命力特强,而于人有益的瓜果蔬菜就要付出极大的艰辛去栽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自然法则?
田中劳作是一个慢性子的事,既不能逞能,也不得心急火燎。拔草的时候,我选择下蹲,为的是把身体的重量平均分配,然后分区域一小片一小片地拔,不想有多快,就是要达到“寸草不剩”的目标。或者索性翘着屁股,左右手轮流撑地一根根的拔,这要周边没人才敢,否则又要惹人笑话。这样做的目的是避免时间稍久就腰酸背痛。
还有一个特别令人纠结的事,就是我从内心里讨厌一切黏黏糊糊的软体动物,比如,“鼻涕虫”就是其中之一。在菜地里是经常碰到的,明知它们并不具备什么特别的“毒性”,还是生怕下手扯草的时候,一把握住一条“鼻涕虫”。带着这种“阴影”,就很影响“工作效率”。其它,比如蚯蚓,倒谈不上怕,就是不希望亲手接触到它。这对于喜欢将之用于钓鱼的人来说,属于小儿科吧,但是我是从小对之极为抗拒的。还有蜗牛,原因与之类似。更甚者就数蚂蟥了,它兼具不受待见的外观和凶残吸血的特性,更是我下田下塘之时特别恐惧的假想敌。幸好它更多的是在水塘水田里,而不是在菜地里。
当然,对我而言,对于软体动物的终极恐惧,还是来自于蛇类。这边惯常所见的,就是“菜花蛇”,从这名字就可以想到它的生存地点了。它无毒,但咬人。不过,大白天的,人又经常活动的菜地,现在是很难看见蛇类了,因为它们也是怕人的。说起来,人与野生动物之间的这种关系也是相爱相杀,与其如此,不如各安其所,各得其所更好。
去年搭建的丝瓜棚还在。当初歪歪斜斜的,逗人笑话。但是,拜它所赐,也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新鲜丝瓜。这次,我把缠绕其上的枯藤逐一清理,又剁了几根合适的树枝,找来各种扎丝给它好好整理加固,这个升级得到了大伙的好评。好歹也是一个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农夫了,总要有所进步吧。话又说回来,谁又不是在劳动中学习、总结和提高的呢?
施了点农家肥,摘了一些辣椒回家。红了的辣椒,不摘就会烂掉,那感觉特别可惜。辛辛苦苦种下的东西,最好的结局就是吃掉,而不是让它们烂在地里、扔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