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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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4月26日 星期三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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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山之上

  ■陈首印

  大巴车从山麓的天堂湖蜿蜒向上,两旁簇拥着的杉木、南竹等植被,一框框映入眼帘。陈叶上的新绿增添了山的高度,丰富出山的层次,山崖上簇簇鲜花吸引的不只是眼球,更将我老朽的岁月点亮。当西边的车窗出现一连熟悉的峰峦,树木们像登山队伍绵延攀爬,往昔便从纵深向我一路走来。

  小时候,听祖母说,我们这儿离天最近的地方是西边的塔山,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是一片海,不知什么时候,海水消退,山峰隆起,一群喜居高山的瑶民来到山上,椎髻跣足、衣斑斓布的他们在一座形如塔状的石山下繁衍生息。他们认为万物有灵,对自然虔诚膜拜。后来,一位花儿一样的公主栖禅能仁寺,她种茶、采茶、制茶,恩泽民众。宋真宗在喝到她送的高山茶后,赞不绝口。从此塔山茶成了贡品,驰名世上,享誉世界。

  其时情窦未开的我,不知茶滋味,倒是对传说中的公主有些想象。夏日的午后,我常爬到桥一样横亘在村口的重阳树上,遥望天边边云一样的山峰,猜想着山中是不是住着神仙。

  告别校园的最后一个暑期,几位同学相约去爬山。那次到达的是泉峰观。爬上泉峰冠,天堂湖盛景尽收眼底,怒放的青春在山头绽放。这是我第一次走近远山,第一次爬上到这样的高度,第一次将视野打得这么开,山岭之上天似乎更加高远。之前猜想的山那边,依旧是望不穿的山,云深处的塔山,依旧是个神秘的存在。

  参加工作前,我几乎没喝过茶,对茶的感知,只停留在精神层面。塔山茶之于我,就像单身的我那位未来的她一样,没有真正走进我的生活,我只是朦胧感觉身边有一位好姑娘,可她不属于我。那时的塔山茶不多,一般很难喝到,多用于招待客人。

  我的工作地距离群山不远,与上面的塔山直线距离说不上有多远,但要上到那儿却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一次,朋友邀约去她大山里的家做客,我和几位同事徒步而行。朋友在前面领路,水声风声欢呼声汇聚于挂着飞瀑的水潭。我们从潭边溯溪而上,高大的树木、连片的竹林纷纷呈现。塔状的杉树,排列于山坡,像出操的士兵;修长的南竹,摇曳于风中,像舞蹈的姐妹。路上的行人稀少,仿佛只我们几个,穿行林间,不时有鸟儿惊飞。天地越来越宽广,山中越来越寂静,行走越来越困难,之前的兴奋被呼吸声和鼓励的话语取代。此时,我们已被群山包围。

  峰回路转,在一个山头歇息时,朋友指着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告诉我们,那里就是她的家。看起来快要到的地方,又被山峰阻隔。走走停停,直到挥洒万道金光的夕阳架在前方的山岭上,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一碗端上来的糖水鸡蛋,让味蕾澎湃,我忘了礼数,一头扎进糖水里。晚餐后,天暗了下来,朋友领我们走出屋子。门前的坪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桌椅、茶水,水煮的热茶散发着馨香,我再次迫不及待。茶在口中停留,说不出的味道,后来才品出她的醇厚绵长。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品茗。

  月亮爬上了山坡,朋友手指山下。相对高度,月亮比我们低,之前的认知被颠覆。一眼望去,地面的城镇、村庄被朋友指尖划亮。高山之上,夜色撩人,这是我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知是茶多酚的作用,还是因为高山的高,被黑暗包裹的我,在寨楼上抑制不住地兴奋,迷糊与清醒之间,想象中公主与朋友的容颜电影镜头般交替呈现。太阳不知疲倦,西山谢幕后,又从后台赶到前台,这一夜的行走,是不是与我们一路的攀爬一样?从东山升起,太阳开始了新一天的演出,我才从似睡非睡中醒来。

  山泉边洗漱后,我们一起去寨子溜达。朋友说,村民大多在自家房前屋后种点茶,一是招待来客,二为补贴家用。茶的种植规模还有很大潜力,茶的制作工艺也有提升空间,我们都坚信塔山的明天会更好。

  “哇,好美!”思绪被欢呼声淹没,到达目的地,车辆停靠路边。一行行造型规范的茶树,一座座上规模的制茶工厂,一栋栋时尚气派的别墅,绕着村庄唱着欢歌的山泉水,忙忙碌碌心情愉悦的采茶人,柏油路两旁的银杏、红豆杉,甚或飞鸟、蓝天,编制出一幅幅秀丽而壮观的乡村画卷。

  我像第一次在高山上吃糖水鸡蛋一样,一头扎进富氧的空气中,尽情吸吮着这塔山之上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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