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胜一

　　走进自来水公司的营业大厅，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清一色的女性收费员一字儿排开，那张张带着微笑的脸蛋儿就像绽放的鲜花一样美丽可爱。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交水费。”“好嘞，请报上您的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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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秩序井然，突然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嘈杂声打破了。大家拿眼看，原来是2号窗口闹事了，一名汉子动手将2号办公桌上的物什扫落了一地。2号收费员站起身来，腆着个大肚子的她依旧面带笑容，一遍一遍地解释：“先生，是你自己所输的密码不对，刷不了卡，请你慢慢回忆，再试吧。”“试个屁！”汉子重拳擂得办公桌“嘣嘣” 作响，且嚷着，“老子交费你办不了，老子不交水费吧，你们装的那个什么鬼智能水表，又自动停水让老子没水用。我说你们这些人啊，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拢来的人们已经嗅到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儿，再细看那汉子脸红脖子粗有些失态，便轻声议论：“喝多酒了！”“醉成癫子了！”有人拍拍汉子肩头劝说道：“你喝酒醉了，别无理取闹，快给家人打个电话，问清密码号。”可他仍旧不愿离去，坐在大厅的木椅上，喋喋不休地骂。

　　他骂着闹着，骂够闹足，见没人理睬就躺倒在长条椅上，不多久便呼呼大睡打起鼾来。直到他手机响了四五遍，有人摇摇他：“喂，你手机响了，接电话。”他揉眼一看，接通了电话：“哦——，对对对，我马上就回。”

　　当他走到营业大厅门口时，却发现变了天：室外下起了豆粒一般粗的大雨。他又回到营业大厅内来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地摸脑壳。

　　“先生，急着回家没伞是吧？喏，拿上我这把伞去吧。”

　　他转身一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原来是那位孕妇收费员向他递上一把浅蓝色的折叠伞。

　　“还不要吗？你怎么走啊？”

　　犹豫之际，他老婆又打来电话催促。他这才“嘿嘿” 憨笑两声，接过雨伞轻声说：“放心吧，我会把雨伞送给你送回来的。”一路上，他撑着雨伞前行，呼吸到的空气里似乎夹带着些许清香芬芳。

　　回到家，他已完全清醒过来，将依稀记得的事儿一古脑地讲给老婆听。老婆听得直责怪：“要你莫喝酒你偏要喝，一喝就耍酒疯，闯祸！”

　　下午五点左右，他与老婆一道挎着个篮子来到营业大厅，径直走向2号窗口对孕妇收费员说：“我一来给你送伞，二来向你赔礼道歉，上午交水费的事儿全是我的错，请你谅解。”

　　“没事，没事的。”

　　“你说没事，我可担着心哪。”他老婆一边说着，一边把篮子摆到窗口台上，“小妹子，我男人惹你生气，我怕你动了胎气，就特地带来鲤鱼和红枣、黄豆、冰糖等，麻烦你自己蒸汤吃，好好安胎。”

　　那个下午，孕妇收费员嗅着鱼腥、豆香、糖甜的味儿，不禁陶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