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个作家的“身体”失去了“热血”,还剩下什么呢?也许剩下的是一层干涩的皮,还妄想着做月亮的彩衣;也许剩下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睛,还贪恋世俗的狂欢;也许剩下的是凸起的青筋,还想冒充雷电劈向乌云;也许剩下的是双瘦骨嶙峋的手,还做着捧起金碗的黄粱梦;也许剩下的是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嘴,还憧憬着浮泛的情话。当然如果一个作家在艺术上向死而生,有大觉悟,也会绝境逢生,给自己打入强心剂,演绎文学传奇。如同福克纳的《纪念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那干枯的尸体旁的一缕“长长的铁灰色头发”,在腐败的气息中,告诉我们岁月和婚姻的真相,告诉我们爱情的相守,有多挣扎和艰难!
哦,当一个作家丧失了“热血”,还可能变成一个耽于说俏皮话的饶舌者,对什么都敢张大嘴巴评头品足,再没有驰骋于创作疆场的霸气,成为一个只会写创作谈的家伙。所以我还是少说多做,赶紧打住吧——俺家的杂货店也来人了。
—— 迟子建 说
2.在散文写作中,我也在竭力避免两种写作状况:一是在有些散文写作中有轻视叙事的倾向,在传统的散文写作中又过于拘泥散文的叙事功能。但总体而言,还是要回到叙事上来,叙事在散文中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二是必须注意的是,必须仍然保持叙事的克制。在散文写作中,必须保持叙事的有限真实性,以及叙事的真诚态度,不做强大故事的构造者,就是避免过于小说化叙事以及对事件虚构的冲动,给自己设定叙事的界限,避免刻意经营那种过于强大的虚构叙事。在正常的散文叙事中,过于强大的刻意经营的叙事也是与事物本质相背离的,这也是散文书写的所遵循的有限真实逻辑。
——马 叙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