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衡云
汪曾祺老先生曾说:“人活着,总要爱点什么”。我平生喜欢跋山涉水,最爱做的事情是:春来观花开,秋到赏叶黄。
我有幸生活在南岳山脚下,早与这座山结下了“不解之缘”。尤其是最近几年,走遍了南岳山上每条古道,也涉足了许多无名的山头。哪里的花最早欣欣然地张开了眼睛,哪里的叶争先恐后地染黄变红,早已在脑海定格成了美丽画面。所以当许多人正翘首以待福严寺的银杏叶斑斓成诗,飘落如画的时候,这样的美景我们今天已在磨镜台“一睹为快”了。
磨镜台的银杏树既不成林,亦不成片,只是连成线的三棵。它们没有在路边站成风景,而是隐藏在路边山头寺的后面。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前年我们首次见得它们的“真容”。但去的不是时候,只有零星的几片黄叶缀在光秃秃的枝头不曾落下。今天再来,看到的却是满树彩蝶,满地金黄。
我有落叶“情结”,喜欢踩在上面听它们“咯吱咯吱”的低吟浅唱。但今天天阴,山上薄雾弥漫,所以踩在银杏叶上是软绵绵的温柔。因为少有人来,这里安宁静谧,这一地金黄就成了我们独享的世界。于是我们在金黄的“地毯”上时而席地而坐,时而萧然而卧。我小心捡起一片落叶仔细端详,看着那清晰的叶脉,我真想问问它是否也珍藏了一个浪漫的故事或是一次非凡的经历。
坐在银杏树下,我举着手机,时刻等待着树叶飘飘洒洒的动态画面。忽而一阵秋风拂过,头上簌簌作响,银杏叶正以千姿百态飘然落下。有的如扇坠儿独自摇曳,有的如彩蝶三两翩翩,更多的是像天女散花般飘逸自在,在我们眼前,它们舞出了一个金黄的童话。
三棵银杏树中,最大的一棵需要俩人才能合抱。我仔细看了看树牌,它在岁月的时空栉风沐雨已有400多年。它与它的俩个同伴,汲纳着风霜雨露,沐浴着四季光华,永不言弃地,在生长与枯萎的轮回中盘根错节,续接着永无穷尽的生命梦想。
其实,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如草木一般,都像植物一样,经过华年的青涩,经过盛年的茁壮,兜兜转转之后也就老了,枯了,以致败了。而我更愿意自己能像银杏一样站立在这个世上,即使饱受秋风寒霜,叶片依然是带有生命律动的金黄。就算将来离开树枝,叶片仍保持着那份飘逸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