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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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7月17日 星期二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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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用一整个夏天来告别
  郭云心

  古人的依依杨柳,如今的凤凰花开,不变的是,别离的笙箫。

  初夏,我们可以预见的离别还有倒计时。

  初夏,是冰淇淋味道的栀子花香,飘浮在绿色的空气里,舞姿蹁跹,使劲儿在每个过路人的鼻尖打转,令人恨不得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把这份甜甜的冰淇淋味道吃进肚中。可即便啃得和猪八戒一般狼狈不堪,那甜腻的冰淇淋味还是缠绕在周遭,浓郁得化不开。一个喷嚏,不小心打乱了它旋转的节奏,然后身旁响起了一阵嘲笑声,竟然像银铃般一串串的清脆。

  初夏,是石榴花在枝头吟吟的低笑声,给渐渐闷热起来的天气点染了几横火热的颜色,一撇一捺间,裙裾摇曳,让人浮想联翩。“微风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苏轼的一阙词,写尽初夏的闲情与石榴花的美艳。初夏,而非盛夏的热辣,在气温微微抬头的时刻,风是怡人的,轻拂过面颊,仿若柔软的亲吻。水面升起的荷叶,轻轻摇着脑袋,小荷已经探出了头,睡眼朦胧的。可是,我们呢,夏乏未至,所以还不困倦,不至于陷入那个扑朔迷离的“仲夏夜之梦”。

  日子一天一天,但你觉得那个“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好像一直在路上踟蹰。掰算着日子,似醒非醒间,流光虽逝,沙漏到了最后一粒沙,你展开手掌,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盛夏,是夏虫低吟,还是琴声高鸣?

  我想起来了,地铁口那迎着烈日当空恣意怒放的花,正是凌霄花。在舒婷诗里,柔弱依赖性极强,借别人的高枝炫耀自己的凌霄花。可是,这盛夏流光里,不得不承认,这凌霄花当真红艳得漂亮,闪耀!夏天是各种色彩的盛宴,流动在草叶间,花丛里,漫山遍野。离别是什么颜色的呢?我们曾以为是芳草碧连天的满目青色,我们曾以为是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清冷,但是这满天铺地的亮绿中,还是那激烈火烫的花色最耀眼,奋不顾身地追逐着热与光。是的,盛夏的光最为自由地舞蹈着,在翠绿的叶尖,在火红的花枝,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那么多的清醒自我,在百叶窗与阳光的华尔兹,宁静中隐藏着火热激情,就等待爆发的一刻。

  当夕阳隐去,世界重归安谧,星辰点亮暗夜的时候,夏夜显露出了她迷人的醉意,而离愁别绪也渐渐爬上心头。黄昏,像一名娇羞的女子,袅袅走来,挽着轻纱,遮住了脸庞,却露出了最闪亮的双眸。清亮的目光,让人不得不正视内心最真实的念头,夜色轻狂中,那别离的不甘,那分开的不愿,那茁壮生长的感伤,漫天飞舞。

  怯弱的你我或许不善言辞,不愿流露最深的情感,但你我都知道,师长学哥,师妹师姐,他们都象征着自己即将过去的学生时代。于是,你对着如水的月光祈祷:我最最亲爱的母校,请你不要改变!请保持楼道口的那股妖风,继续刮乱每个路人的发型;请保持道路两侧的满眼银杏,继续在深秋黄出一派迷人的缱绻;请保持猫咪高贵的骄傲,继续在书声琅琅里翻个身打瞌睡;请保持正门口桃之夭夭的阳春三月,继续在春日里灼灼其华;请保持草坪上沁凉如水的夏夜,继续让我们的夜梦有个归处……这样,也许你我的学生时代也得到了永恒。就像梧桐大道上的阳光,绚烂得让人睁不开眼,我们却又不愿移开眼。

  夏天以后,是各自天涯

  最后,星离雨散。

  第一次觉得,车站是告别的地方,是拥抱都觉得不够的地方,是对未来再聚最最怀疑的地方,是各自天涯的第一步。迎来送往,岁月回头,应该会记得脸颊的清泪两行,浅笑三声。默默吟着:“从此飘蓬十年后,可能重对旧梨涡。”

  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但最后的最后,仍愿你的长夏永不凋落。

  以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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