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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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沱江特大水污染事故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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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9日 星期四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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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祸是这样酿成的
——四川沱江特大水污染事故警示
  2004年,阳春三月,天府花开。一起特大水污染事故,却使长江上游美丽的沱江变成了一条哭泣之河。

  川化集团下属川化股份的一家大型化肥厂违规技改并试生产,期间设备出现故障,导致含高浓度氨氮的尿素工艺冷凝液排入沱江的支流毗河,氨氮含量超标几十倍的废水随滚滚江水倾泻而下,导致沱江流域严重污染。

  事故发生后,沱江沿岸大批工厂、饭店被迫关闭,百万群众生活用水中断,直接经济损失超过1亿元。当地的生态环境更遭到灾难性破坏,环保部门的结论是,重新恢复至少需要5年时间。

  这起特大水污染事故当年在全国造成极大影响,其带来的教训深刻影响到日后一系列安全生产及环保法律法规的完善,在今天仍有极大的借鉴意义。

  是“人祸”不是“天灾”

  按照法律法规,排污企业调试生产前要向环保部门申请报批,并在其监管下试生产。但作为地方利税大户,川化股份第二化肥厂对此置若罔闻,违规技改,并于2004年2月中旬到3月2日,对技改项目进行投料试生产。试生产过程中,关键设备出现故障,给料泵没有运行,尿素水解系统未能投运,尿素生产系统产生的工艺冷凝液没有经过水解塔有效处理,大量高浓度氨氮废水直接排放,流入沱江。更恶劣的是,事发后企业既没有向环保部门报告,也没有采取有力措施。到3月2日污染源被强制切断时,严重超标排污已持续了近20天。

  当时,沱江正处于枯水期,流量只有往年的一半,中游有5个水电站,都蓄水发电,水流缓慢,因此氨氮逐渐富集,越聚越多。多种因素叠加,造成了特大水污染事故的发生。

  事故调查结论非常明确,该起事故主要责任在企业。事实上,2月中旬企业设备出现问题之后,如果立即停车检修,就不会造成后续那么大的污染,但川化股份领导层接到报告后打的却是自身利益的算盘,一直没有停车。直到3月上旬四川省召开紧急会议时,企业负责人还在狡辩:“那套设备是花1.2亿元从日本进口的,不继续运转设备就要损坏,损失很大。”

  调查显示,设备故障发生后,就如何解决,川化股份内部互相“踢皮球”,正常生产的人认为应该由负责技改的人修,负责技改的人认为应该由正常生产的人修。多次会议议而不决,一拖就是半个多月,浪费了控制污染扩大的宝贵时间。 

  更严重的是,川化股份对事故长时间隐瞒不报,并且一直在制造假数据上报,直到3月2日环保局检查组找上门来,他们还拿出一套假数据,说排放达标。

  监管漏洞一直存在

  从2004年2月16日到3月上旬,川化股份超标排污长达20天,然而当地环保部门一直“后知后觉”,无所作为。调查显示,位于污染源附近的青白江区环境保护监测站、环境监理所、环保局以及水务局都发现了沱江水质情况的异常,但都没有及时向上级环保部门汇报,也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及时切断污染源。一环保部门负责人居然这样为自己“开脱”,说“现在我们的监测还比较落后。国家规定,对主要河流断面每年要进行4次例行监测,从2003年开始,四川省对岷、沱两江实行每月监测一次,已超过国家规定要求了。我们2月上旬对沱江中游进行了一次监测,而事故发生是在中下旬,正好错过了监测时间。”

  调查显示,川化集团这样一个位居四川省化工行业前5名的大型企业,其下属企业长期没有排污监测装置。对这一明显违法违规的行为,环保部门也是“选择性失明”。他们的说法是:国家有关法规只规定“总量控制实施方案确定的削减污染物排放量的单位”必须安装在线监测装置,但对“总量控制”没有具体规定,很难确定一个企业是不是“总量控制”单位。深究起来,如果一个企业不装此类装置就处罚它,我们底气还不太足。

  令人忧虑的还有更多。事后,新华社记者对该起水污染事件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污染企业环保治理中的一系列问题。如处罚问题,法律规定,对污染企业处罚上限是100万元,污染得再重,对企业也只能罚他100万元。像川化股份这样年利润达1亿元的大型企业,罚100万元根本算不了什么,造成企业守法的成本远高于违法成本。又如污水处理费的收取,像川化集团,按其用水量,每年应该交近2000万元,实际上地方政府只能收到450万元,就这些钱还交不齐……

  改变“在路上”

  在该起水污染事故中,川化集团和地方环保部门共有10名领导干部被追责,其中有6人因涉嫌重大环境污染事故罪获罪入狱。当年,这是自1997年新刑法生效以来因环境污染受到刑事制裁人数最多的一次环境污染事故,也是第一次在同一起环境污染事故案件中对排污企业人员和环境管理人员同时追究刑事责任的案件。这一判决,对于强化环保部门依法行政,防止污染事故的发生,警示意义非常重大。

  沱江特大水污染事故已过去了15年,15年来,我国安全生产及水环境保护领域的法律法规不断健全。如《环保法》《水法》《水污染防治法》,对造成环境污染的企事业单位戴上了更多的“紧箍咒”,向其负责人发出了强烈信号:必须增强环境意识和法制观念,走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双赢的发展之路。如果践踏法律,肆意排污,必将咎由自取,受到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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