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5:版面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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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8日 星期四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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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毛瑞英

  历史上有很多著名的母亲,如“三迁”的孟母,刺字的岳母,但我最佩服的还是徐霞客的母亲。

  徐霞客,语文书上对他的评价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旅游地理学家。但如果把他放回自己的朝代——明朝,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大概是“无能第一,不肖无双”的典范吧。放着科举考试的正途不走,放着年老的母亲不奉养,天天在外游山玩水,做些无用的事,这不是不肖又是什么呢?徐霞客之所以能专心于旅游考察事业,得益于他有一位明事理的母亲。这位伟大的母亲不仅理解孩子“朝碧海而暮苍梧”的志向,而且还亲手为他做了一顶远游冠,勉励他要志在四方,不要做“藩中雏,辕下驹”。徐母能不以世俗之念为意,鼓励孩子做世人眼中的“无用”之事,这种不同一般的大智慧无论在当时还是后世都极为难得。

  蔡康永曾在博客里谈到,台湾的父母很爱问孩子一个问题:这有什么用?

  “我会弹巴赫了!”“这有什么用?”

  “我在想太阳为什么会燃烧!”“这有什么用?”

  “我会辨认熊的脚印了!”“这有什么用?”

  蔡康永万般庆幸:“我没被我爸妈问过这个问题。”反而,“漂不漂亮?喜不喜欢?好不好吃?”是他爸妈比较会问到的问题。于是,蔡康永在博客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的成长,让我相信: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大都没有什么用:爱情、正义、自由、尊严、知识、文明,这些一再在灰黯时刻拯救我、安慰我的力量,对很多人来讲,这没有用,我却坚持相信,这些才都是人生的珍宝,才经得起反复的追求。”

  我曾经无意间看到一本书,里面讲述了一个人皈依佛门的经历,他说:“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活佛)时,他什么也没做,我只是看着他,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当时觉得这实在太夸张了。后来我渐渐明白,感动他的是一种慈悲的力量。这种力量源于僧人在日复一日的打坐时,看每一天的日升月落,听每一声蝉鸣雨澌,等每一场花开花落中领悟到的“一花一世界”的慈悲。所以,以放生或捐赠的方式求心安的人想必成不了佛,而静静坐着等待花开的人却能拥有慈悲的力量。

  薛佳凝,很多人知道她是因为她胡歌前女友的身份。这位销声匿迹已久的演员再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是在《我就是演员》的舞台上。重新出现的她看起来和别的女明星很不一样,有点憔悴,妆容也不够精致,没有了印象中“哈妹”的年轻靓丽,但笑容质朴毫不做作,像个圈外的普通人。她在台上那种像生活一样自然的表演,对人物细腻的刻画,深深地打动了观众,也得到了评委的一致好评。事实上,她已经一年没拍戏了,整整一年,她都在西藏修行。一个女演员,不去拍戏锤炼演技,跑去修行,算不算是不务正业,做没用的事?然而,就是这段修行的经历,让她对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才有了舞台上那样自然的表演,也才形成了她独特的气质,甚至连吴秀波都说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宿命感。

  无独有偶,陈道明也是位喜欢做无用之事的明星,他小时候喜欢钢琴,进入中年后,迷上了画画,现在,年近六旬了,最喜欢抄写《道德经》之类的古籍,他也会做点手工,糖人、面人、木工、裁缝,这几项手工活都还算拿手。也正是这些“无用”之物,成就了他的独特气质。就如他在《做点无用的事》这篇文章中写的:这些或许都是“无用”的事儿,远不如一场饭局来得更有用。但人活着,需要给自己的心灵安一个家,让自己保持自我、本我、真我。

  好在,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一些人愿意花时间去做一些“无用”之事。

  就像蒲松龄,没事在家门前拍个茶水摊子,天天听人讲故事,最后还把听来的故事写成了一本《聊斋志异》。

  就像黄公望,花了三四年时间画了一幅画送给道友无用师,这幅画叫做《富春山居图》。

  ……

  然而,历朝历代那些追名逐利的王公将相如今又有谁知?唯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却能与世长存。

  何为“有用”?何为“无用”?

  庄子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或许,梁文道在《悦己》中的一段话可以作为这句话的注解: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花一些无用的时间,都是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个超越自己的机会。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变化,就是来自这种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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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菊提酒登高去
桐梓山的秋天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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