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泉
花细山桂然,阶下不堪嗅。
野人其根,根长节应九。
苦节不可贞,服食可资寿。
其功利于病,有客嫌苦口。
戒予勿种兹,味苦和难受。
岂不见甘草,百药无不有。
明 ·吴宽《黄连》
黄连在中草药中名气很大。说起黄连,就会使人联想到“苦”字,好像苦得极至就是它了!然而,如果只知道黄连的苦,其实并未真正了解它。黄连属多年生常绿草本,又名川连、味连、鸡爪黄连。以根状茎入药。主要产于我国四川、湖北、湖南、陕西等省。因其根如连珠而色黄,故名。
因黄连的名气大,古往今来诗咏它的也很多。唐诗人白居易的《得钱舍人书问眼疾》:“春来眼暗少心情,点尽黄连尚未平。唯得君书胜得药,开缄未读眼先明。”明诗人高启的《病目》:“闭目洗黄连,深窗坐兀然。未忘听鸟兴,暂绝看花缘。问女知檐日,嗔奴畏灶烟。愿因无见处,得证定心禅。”明代僧智舷诗云:“黄山有黄连,甘美类苹果。不是性味移,头陀能忘苦。”
诗咏黄连,宋代尤多!且有许多禅诗。释道宁《偈六十九首》:“荡荡无迂曲,明明透古今……顺水逆流归去来,到岸方谙不恁麽。不恁麽,为君宣,甜如砂蜜,苦似黄连。若不同床卧,焉知被底穿。”
释法明《偈》:“资福别无所补,五日一参击鼓。何曾说妙谈玄,只是粗言直语。甘草自来甜,黄连依旧苦。忽若鼻孔辽天,逢人世忌错举。”
释法薰《偈颂六十八首》:“释迦悭,弥勒富。甘草甜,黄连苦。法法小相干,人人各自度。咄,莫来拦我球门路。”
释慧空《览印无在语》:“老胡遗下一则语,匝地普天无不举。倾湫倒岳是家常,物义不伤多莽卤。螗螂莫笑夏蜩痴,甘草酷似黄连苦。黄连苦,南泉不打盐官鼓。”
宋吴潜《僧若珪求短偈》:“黄连甜兮甘草苦,这些滋味许谁知。宰官具足端严相,毕竟元无病可医。”
还有出自宋诗人释崇岳的《云翼书记归乡》:“惯尝甘草与黄连,大海波涛尽底掀。误吸冷泉无味水,方知不在舌头边。”
相传王阳明的学生刘观时问王阳明一个问题:“一个人的感情在将发未发时,是什么气象?”王阳明回答说:“哑巴吃黄连,与你说不得。你要吃苦瓜,还是你自吃。”
黄连在数千种中药中为最苦,故以黄连苦为歇后语者多:黄连树下弹琴——苦中求乐;黄连树下一棵小草——苦苗苗;黄连树上吊苦胆——苦上加苦;黄连木雕图章——刻苦;黄连木刻寿星——苦老头;黄连拌蜜吃——苦中有甜;大锹刨黄连——挖苦;先吃黄连后吃蜜——先苦后甜。
黄连性味苦、寒,归心、肝、胃、大肠经,具有清热泻火、燥湿解毒等功效。黄连善清上焦火热,用于湿热痞满,呕吐吞酸,泻痢,黄疸,高热神昏,心火亢盛,心烦不寐,血热吐衄,目赤,牙痛,消渴,痈肿疔疮;外治湿疹,湿疮,耳道流脓。
清代袁子才《服药有悟》诗云:“前秋抱腹疾,香连一服佳。今秋腹疾同,香连仍为实。方知内患殊,不可一例该。天机本活泼,刻木求剑乖。”此诗说明不能迷信套方,刻木求剑,结果适得其反。所谓香连丸是黄连配木香,以治湿热痢的良药。若寒湿痢不能用,临证不可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