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

　　一生画下万幅梅花的铁血将帅

　　■文/本报记者  许  珂   图/本报记者  王  翟

　　平生最薄封侯愿  愿与梅花过一生

　　——彭玉麟梅花诗的凄婉缘起

　　“彭玉麟，字雪琴，祖籍衡阳县渣江。清朝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清末水师统帅。别看彭玉麟作战勇敢、身先士卒，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悲剧。早年，他曾与一名叫梅姑的女子相恋……” 马汉钦表示，《曾国藩日记》和《郭嵩焘日记》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他“每谈家事为之叹息”、 “无家事之欢”。

　　梅姑的真实名字叫做竹宾，她出身于书香门第。有一年，安徽发生大灾荒，饿殍遍野，梅姑的亲人都没能挺过去，先后离开了她。为了生存，梅姑不得不跟随流民到处流浪，以乞讨为生。

　　彭玉麟的外祖父是个好心人，看到饥民这么多，便在家门口架了几口大锅煮粥施赈。梅姑跟随大家前去领取赈济，恰好被彭玉麟的外祖母看中，收为养女。彭玉麟小时候喜欢去外祖母家玩，经常能够见到梅姑。两人年纪相仿，又都喜欢琴棋书画，共同的话题特别多，所以感情非常深。

　　然而，彭玉麟的母亲王夫人却是一位比较传统的妇女，她不能接受彭玉麟与自己的妹妹太过亲密。彭玉麟只得将满腔爱意化作一幅幅梅花画。

　　十几年后，彭玉麟与梅姑再度相逢。他们以为，经过岁月的洗礼，王夫人会答应他们成亲。谁知道，王夫人还是坚决反对，并且自作主张，将梅姑嫁给了别人。同时，王夫人给彭玉麟物色了一个妻子，这就是后来的邹夫人。

　　彭玉麟并不喜欢邹夫人，勉强与之生活一年多后，即宣布今后不再理会邹夫人。梅姑也不喜欢她的丈夫，天天以泪洗面，身体一天比一天憔悴。不久后，她就因难产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彭玉麟得知这一噩耗后，悲痛欲绝。他在梅姑的坟前发誓，要为梅姑画万幅梅花，以寄托他对梅姑的深深爱恋。

　　“据说，梅姑死前曾留下一块绣有梅花的手帕，梅花上面的红蕊沾有其最后一口血。以后，南征北战，不管到那里，彭玉麟都带着那块手帕。”马汉钦告诉大家，四十年里，彭玉麟的确说到做到，共画了万幅梅花。

　　一生知己是梅花  魂梦相依萼绿华

　　——彭玉麟梅花诗的似海深情

　　“我家小苑梅花树，岁岁相看雪蕊鲜。频向小窗供苦读，此情难忘二十年”；“ 一生知己是梅花，魂梦相依萼绿华。别有闲情逸韵在，水窗烟月影横斜”……彭玉麟才气很高，诗、书、画都有不错的功底。比较而言，他的梅花诗成就最高。

　　马汉钦介绍， 彭玉麟的梅花诗内容大体可分为言志和寄情两类：言志类孤高淡泊，不同流俗；寄情类则缠绵悱恻，哀婉过人。尤其是寄情的梅花诗更是意境凄美，道人所未道，完全可解读为荡气回肠的爱情诗。彭玉麟咏梅取胜之道不在技巧的新和奇，而在于情感的纯和真。

　　“从彭玉麟的梅花诗里，我们不难看出，梅姑是不可亵渎的神灵。因而，其笔下之情空灵、清拔、纯真、绵邈。”马汉钦着重介绍了几首有对梅姑描述的梅花诗：

　　少小相亲意气投，芳踪喜共渭阳留。

　　剧怜窗下厮磨惯，难忘灯前笑语柔。

　　生许相依原有愿，死期入梦竟无由！

　　黄家山里冬青树，一道花墙万古愁。

　　从上面这首感怀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彭玉麟与梅姑不仅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而且曾经许下生死相依的心愿。在湖南重聚后，两人情意缠绵，感情好得分不开。

　　相思远寄客乡难，雁到衡阳岁已残；

　　慰语梅花休怅望，主人江上幸平安。

　　这首诗表现彭玉麟对梅姑用情很深，即使在长江血战的紧张岁月中也频频写诗寄语家中的梅姑，别挂念他，要照顾好自己，以及抒发自己对梅姑的思念。

　　马汉钦告诉大家，梅姑去世时，彭玉麟大概38岁左右。尽管其在功业与仕途上一帆风顺，但在个人感情上却一直沉浸在对梅姑的思念与伤感中。他画的上万幅梅花都盖上了“古今第一痴人”、“梅花是知心人”、“我不如人”、“古之伤心人别有怀抱”等图章。

　　无补时艰深愧我  一腔心事托梅花

　　——彭玉麟梅花诗的惊世大爱

　　马汉钦说，彭玉麟画梅有三种寄托，其诗《题采石矶太白楼》三首可以为证：一是寄情，“三生石上因缘在，结得梅花当蹇修”，“蹇修”即媒人，无疑，情之所寄，情之所关，梅姑是他心头永远的美丽，永远的痛楚；二是托志，“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这里专指那些“兵家梅花”，荡平天下之志尽在其中；三是遣兴，“颓然一醉狂无赖，乱写梅花十万枝”，于狂放一端。

　　彭玉麟在一首诗中写到：“功成不受封侯券，愿向君王乞此身。”这应该是彭玉麟一生的生动写照，他在三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不御姬妾，不积财产，不畏权贵，不受封职，只知道在战场上拼命杀敌，然后写诗画梅。

　　马汉钦说，彭玉麟对于自己的情事总是讳莫如深，深深地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甚至连他写下的万首梅花诗也好象是故意散落不存，以至于后人只能从一些挂屏或石刻上搜集到现在可以看到的梅花诗，借此来推测他扑朔迷离的爱情。

　　由此可见，彭玉麟的情事也如孤标傲世的梅花一般，“一生孤洁少人知”，“一场春梦不分明”。虽然有无限心事要想和知己倾诉，但此别经年，音容已杳，只好挥笔写下一首首梅花诗，“一声羌笛频挥手，无限心思话未能”“不知人面归何处，冷落挑花旧日庭”“生平最薄封侯愿，愿与梅花过一生”“守素耐寒知己少，一生唯与雪交融”，漫漫长夜，长歌当哭。

　　“彭玉麟画梅，是伤心无可言说。其铮铮铁骨之下的深切爱恋，确为千古之绝唱。”马汉钦表示，彭玉麟虽然痴情于梅姑，无心官场，过着半隐半仕的生活；但绝非将国事高高挂起，漠不关心。公元1883年，中法战争爆发，朝中已无大将。面对国难，年近七十的他，雄姿英发，欣然接受朝廷征召，带着棺材，领兵部尚书，开赴广东，主持中法战争。最终，彭玉麟凭他严密的军事部署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先后取得镇南关大捷和谅山大捷，赢得了中法战争的胜利。

　　“尽管彭玉麟是出了名的铁血将帅，但感情生活却令人唏嘘。”7月23日，“船山故里·国学飘香——石鼓书院大讲坛·国学讲座”第五十八讲在市广电影视中心举行，南华大学文法学院副院长马汉钦为大家讲述了《话说彭玉麟的梅花诗》。 

　　马汉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