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剑英
那时我的网名是“孤月”,她的网名为“淡月晨星”。我偶然逛她的QQ空间,觉得那些“说说”写得挺有意思,再说两个月亮加起来是朋友的“朋”字,也许彼此有缘,便加了她为好友。
她的QQ空间有个上了锁的“发表的作品”的相册,要看,得先回答她“儿时的小名”的提问。开始我请求过,她没肯。后来,随着聊天次数增多,对她多了些了解,我猜出了答案。
如同打开了宝库的大门,我看到了她以前发表在报刊上的散文和诗歌,一张张剪贴下来保存着。那些纸片都发黄了,有些年头了。
对我的贸然闯入,被我戏称为“老前辈”的她并没有生气,还说我真有心,希望多多交流。
她比我大几岁,阅历比我丰富得多:离婚,下岗,从老家只身到省城谋生,经过努力打拼,已从打工者蜕变为步行街的小老板。
既然她有生活积累,写作根底还在,我劝她重拾旧好,得空时码字并向报刊投稿。她很高兴,连说好,好,正有此意。她要我告诉她如何用word文档写稿,因为旧的信封邮票投稿方式早被淘汰了。我还分享了报刊投稿邮箱,拉她进了几个文学群。
不久,我就读到了她刊发在本地几家报纸的诗文。那时我还没在晚报的副刊露过脸呢,她却已捷足先登。她还在一家老人报的父亲节征文中获奖,收到两瓶酒。祝贺她后,我又笑说,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呀。
她平日是爱喝点小酒的,这两瓶酒,她说暂时不要动,等到搬进在长沙新买的房子里再细品,新居现在还在装修中,到时搞好了,欢迎我去喝一杯。
当生活变好了,她的出书梦像石子下的小草,又拱了出来。
“年轻时,我在日记本里写了好多现代诗。我不满足在报纸上零星发表,就挑了一百首爱情诗,跑到一家文艺出版社。编辑老师看后说写得不错,可以出书,可是要自己出一万元书号费。”她述说往事,“我没有那么多钱,那时生活也不宽裕,只得作罢。后来单位破产,我来省城打工,上班途中,我从公交车窗口望得见‘文艺出版社’那几个金色大字,我想起过去搁浅了的出书梦,心里好不是味的……”
正好我手头报纸上,有她一首近作《暴雨路上》,最后几行是这样的: 雨帘朦胧了视线/湿透了布鞋/以及这个城市/伞,终于成了废物/雨,冰冷了我爬涉的梦/心在眺望/蹚过积水成河的马路/前方就是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