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3:版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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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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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20日 星期一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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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拾穗者
——《白玉斑》后记
  谢应龙

  记得,小时候的秋天,在家乡的田地间捡拾稻穗的情形,那一节又一节稻穗、一颗又一颗谷粒,我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那一份份金黄色的喜悦,和母亲唠唠叨叨的夸奖一样,让我梦里也闪烁金黄的光泽。

  慢慢长大了,我在父母和师者给予的课堂里捡“食”着汉字。我从拼音开始,蹦蹦跳跳到了唐代的诗海;从《三国》的“蜀道”出发,与《水浒》一个叫鲁智深或林教头的人擦肩而过,又走进了一个位于《红楼梦》里有着贾宝玉与林黛玉的大观园。这个梦很大,但是这个梦其实很苦!在曹雪芹那位伟大的作家简介里,让我知道了一个叫“苦不堪言”的成语,但往往能够产生出让无数个人追求一种幸福的可能。

  一

  少年梦,就是少年时那一颗心里最大的一节稻穗!

  农家的孩子,少年的时光没有想象中蒸香的米饭、没有丰满的灯光、没有豁达的书桌、没有可行走的远方……但有的是乡村里的小鸟在眼睫毛里划过、有的是青蛙的叫音把夜晚拉得很长很长、有的是放牛时的一阵风,一不小心就把少年写在脑里的草稿吹走了。这样,让我不得不在无数个清晨或者黄昏提着个打猪草的篮子,在山头或者小河边找个不停!是她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少年的我,让那些汉字在我的心门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那时的我,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座水泊梁山,一天又一天,邀请一个个文字的好汉来安家落户,来娶妻产子!

  少年的梦长大了,却从来没有过离开故乡的念头。我的文字从少年开始,直到现在的人到中年,感觉都是贴地在游动着的!因为,我认为土地才是我文字最大的母亲,离开了土地,所有的所有都会没有根的,都会缺钙不久就会夭折!

  文学创作的路上,可以说,每一个夜晚也许都是一支烟的时间,就过去!天亮了,笔下的文字也该起床了。这个孩子,他们走出了家门,别人到底会拿什么眼光来看?他们漂亮不漂亮?帅不帅气?其实,每个作者心里都没有什么底。但是每一个作者都会把自己的孩子打发出来,说一句“是骡子是马?去遛遛吧”。只有这样,才能发现问题,这些孩子的哪条腿有问题?孩子是不是生成了“对子眼”?是不是没有吃饱饭而营养不良?是不是发育得严重不对称?也只能这样遛过了,才能发现问题,最终去解决问题!

  这个过程,相信每一个作者都有不同的感受!尽管现在,有许多文字在许多人的心里已经“沦陷”了,它遥远得像个乏味的石子,落进满是浊水的池中,谁还会把它像自己的新娘落水般奋勇地去打救?

  文字已经在许多人的视线里远去,它已在那些人的身后长出了青苔。寂寞的青苔就像现在生活在村庄里寂寞的老人、孤单的儿童以及很难寻找到公鸡与其交配的母鸡等。文字是否重新让你频频回首,然后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返回到自己童蒙时的笑容,返回那种一页页翻动而生的风,就可把自己吹醉的读书时光?

  这么多年来,我认为自己就是一直行走在返回汉字母体的路上,把自己遗失的笑容一片一片地去打捞,是我的习惯性动作。这也是一个膜拜的过程,无论未来结果如何,就是满手空空亦且行且文且歌。

  二

  2007年,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了我的小说集《灵灵和一朵花》。

  10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坚信,如果没有1994年发表的《太阳是火》,就没有现在的《灵灵和一朵花》。如果没有那个特殊的一年,也就没有后来的《太阳是火》。

  那一年又是一个什么年?且容小的细说,2012年,河南的《小小说选刊》开辟一个“重读经典”专栏,每期刊发其每两年一度的获奖作品。有幸,《太阳是火》之前获得了《小小说选刊》“1995—1996年度优秀作品奖”。此次“重读经典”栏目,《小小说选刊》主编杨晓敏先生要我写篇创作谈,才让我又有了一次系统的回忆——

  《太阳是火》里面只有一千多单兵作战的文字,是在1994年夏天的某一个深夜,我把它们集结起来的。当它们让我给揪出来时,是有那么一千个不情愿的理由。它们需要我说出“揪”来它们的动机,才肯在自己的位置站着。有时,由于它们站着姿势不舒服,便吵吵闹闹地要调位置。

  那一年,我是一个汗流浃背的体育老师,天天在学校的阳光下或者是夜里,做着让小学生摆出立正、稍息的排队动作。

  那一年的前一年,我的母亲极力反对我还去衡阳的一所大学读书,原因是我的父亲在1991年的那个秋天永远地走了,留下几亩我没有能力耕作的田地。生计很重要。文字不能当饭,书本也不是下饭的菜。母亲对我说,你去广东吧,去广东你堂哥的那个厂吧……再往下的话我不想说了,说多了会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尽管我知道我们俩是深爱的一对母子,尽管在2003年正月初五的雪地里,我赤脚在她的灵堂前和着泪水一起跌撞苦走。

  1994年的春节前,有许多花枝招展的谁谁家和谁谁家的女儿们鱼贯而回了家乡。她们奇形怪状的外套和南腔北调的口音,让乡村许多农家的窗户都亮到很晚。窗户里时有激烈的争吵、哽咽的哭调、酒杯的碎音。整个乡村的白天和黑夜,一时都让赞叹和闲言碎语统治着,糟糕得一塌糊涂。在去买年货的路上,我1994年的乡亲,他们有的走得趾高气扬,有的走得躲躲闪闪,有的走得垂头丧气……

  1993年,母亲跟我说让我去广东,因为堂哥在广东的厂里已经有了一千元钱左右的月薪了。她还经常听说谁家谁家的闺女每月多少多少寄钱回家,回家过年给爸妈又是多少多少。现在,我完全可以理解当时的她所说的话成立的条件和要素。

  那年春节,在我的眼里变得很冷很冷!就是一本书,把它铺开在灯光下,我都感觉能够结出一吨重的冰来。如果随手敲下一块去煮沸,都可燃尽自家灶房一季的柴火。

  因为冷的缘故,我把主人公父女俩的对话,选择在一个烈日下晒谷场前,这样既可省却自家来之不易的柴火,又可让那个糟透的春节一些趾高气扬和躲躲闪闪的细节在烈日下现出原形来。后来,“原形”相继在《衡阳日报》副刊、1994年的《四川文学》第九期上露相了,既而被当年的《小小说选刊》第十二期选载。

  又是一个夏天,已26年过去了。这些细节让我从记忆里打捞,我很轻松地把它们撕成碎片,但愿能落在城市又黑又长的下水道里永远地流走。

  那一年,我没听母亲的话。“走”与“不走”,是一念之差,也可说生活从此迥然不同。

  那一年,小说里的“闺女”如果选择离开,她现在怎么样?谁也说不清。但算算年龄,也应该是像我一样,是一个快五十的人了吧。也就是从那一年起,一个出生于衡南县大山乡人和“农村题材”的小说创作结下了不解之缘。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创作了近百篇在全国有点小影响的农村题材小小说。如《相伴到永远》《七里庵》《流泪的兵》《八月》《影子》《病》《钥匙的故事》《较量》《牧事》等数十篇被《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选发。《太阳是火》《秋唱》入选2009年出版的《当代小小说大系》;《秋唱》入选2011届成都市高中毕业班第二次诊断性检测试卷、入选中国小小说领域最具影响力的120篇经典作品;小说集《灵灵和一朵花》2013年签约湖北今古传奇传媒集团有限公司。而本书中的《白玉斑》获2015年衡阳市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征文比赛一等奖。

  三

  2000年6月,是我创作的一个转折点,进入衡阳日报社后任《衡阳晚报》副刊编辑。好像就在昨天,19年就这样过去了。但我又好像还一直走在儿时的田野,拎着沉甸甸的稻穗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听见母亲,一声声喊我的小名。

  雁城,这座就是偶然飘来一丝风,那些风中厚重的文字都可以将我们香倒的城市。当一名副刊编辑、当一名本报评论员、当一名捡拾稻穗脉络上溢满的都是可直追唐诗宋词的叶笺的人,我是幸运的!

  看,唐伯虎为了秋香妹妹的三笑,大才人不惜做个小小的书童,为爱演绎出了流传千年的故事;许仙与白娘子,一把油纸伞相识,那些年的风风雨雨又有多少断肠事?这些爱的故事一路传下,又引来多少人的共鸣?只因为,他们的爱是真爱,也许天都知道!当他们的爱需要下雨时,天就会有乌云密布马上出现;当他们需要太阳时,天就会立刻把乌云撩开!

  虽然,人不可能生活在神话和传说中,但是人一定要活在自己的内心里,心里面应该是有梦的,且是善良的,应该像阳光与清泉一样。让蔡伦纸满“脸”春色,让诗词歌赋相言甚欢。把雁城的每一寸土地,用人文悄然染成七彩的地毯,这就是我们应追求的方向!

  人生其实也就是不断寻找和等待惊喜不断再现的过程!如果想快意之事接二连三,这还需要你我的披星戴月,像神行太保两脚如飞荡红尘、日行八百不停歇;像义马的卢要救主,就学悬崖断头跳檀溪。

  惊喜亦如酒,可让李白点头便饮,渊明招手回头!但,万万不可宴罢昏迷不记归,难辨东西与南北!因为惊喜如流星,下一颗就在等待我们去捕捉!

  少年的梦,就该像唐伯虎的爱一样永远没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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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拾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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