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东
衡阳为什么能够在烽火岁月建市(中)
三为工业集聚。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为粉碎日寇速战速决的阴谋,抢救和保存抗战的经济力量,国民政府决定全面实施工业内迁计划。当时的工业内迁被誉为 “中国实业界的敦刻尔克”,是民族危亡关头的救亡运动,并成为支撑抗战的重要经济基础。眼光长远的理论家和卓绝苦干的实业家们,都以救亡图存为己任,为抗战时期工商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开辟了一条工业救国之路。
蒋百里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战略家,他在《国防论》中最早提出:“炼油、炼钢、炼铁等各项基础工业以置于内地为宜;以湖南为各项国防工业建设的中心地带——沿海地区战时首当其冲,工业建设应着重置于山岳地带;南岳地区可作为战时工业核心阵地,重要产业部门宜分布于株洲至郴州之线。”
负责战时工矿行政的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主任委员翁文灏指出: “我们要加紧西迁,将沿江沿海的物资、机件、人才,搬迁到内地,着手建设西部的经济基础。所谓内地,就是当时的平汉、粤汉两路以西地带而言。”
1938年,国民政府制定《西南西北工业建设计划》,确定新工业基地以四川、云南、贵阳、湘西为主,在湖南建设包括“湘南、沅陵、辰溪为中心的电力、兵工、电器、水泥、纺织等为主的工业区”和“以衡阳为中心的轻工业小区”,并特别强调“以湖南中部如湘潭、醴陵、衡阳之间,为国防工业之中心区域,并力谋鄂南、赣西以及湖南各处重要资源之开发,以造成一个主要经济中心”。 衡阳作为再造经济中心的核心区域,沿海工厂内迁衡阳者不在少数。内迁到衡阳落户的工厂,大多是从武汉辗转迁移而来。他们拆卸机器,拖运器材,从武汉经长江进入洞庭湖后,一路沿湘江南下,最后拼尽全力搬到了衡阳。
例如:华成电器制造厂原设地点上海,1938年1月在汉口复工后迁入衡阳白沙洲,有资本140万元、员工80余人,为当时产量最高、品种最多的电器厂,与祁阳的新中工程公司、新民机器厂分厂成为湘桂工业区机器工业的三大支柱,经理周锦水为宁波定海人,因支援抗战有功,被聘为国民政府战时生产局电器顾问。
中央电瓷制造厂是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所辖企业,总厂初设于长沙黄土岭,1938年迁设沅陵, 主要生产各种绝缘瓷器, 因原料关系, 又由沅陵迁入衡阳,有员工140人。中央钢铁厂第2厂 (电管厂), 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所辖企业,1938年9月10日开始拆卸机器,之后机件运抵衡阳短暂生产,后运抵桂林复工成产。
中国植物油料厂主要是收购桐油加以精炼,先后在重庆头塘、 四川万县、湖南衡阳等地创办了7个分厂,后又在衡阳创办湖南炼油厂和衡山实业公司油料厂,分别生产植物油料和汽油、机油。湖南电工器材厂是由湖南省建设厅拨款100万元在衡阳东阳渡组建,生产无线电收发报机、电池。这些内迁企业大部分将厂房设立在南起白沙洲、北到合江套的湘江沿岸,鳞次栉比、 浩浩荡荡, 延伸长约10公里,犹如一条巨龙守护湘江,为战时人民生活所需和前方军需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抗战前夕,衡阳除残存的东阳渡军械修理所外,民营机械业只有一家机械厂,职工20余人,主要生产压面机。其他铁工业都是商号前店后作坊,生产铁器农具。上海、浙江及武汉、长沙的企业迁衡后, 迁来的厂家仅机械业就有湘衡机厂、东南机厂、现代机厂、求实公司机厂、立成机器厂、大生机器厂、民生机器厂、生建机器厂、顺风机器厂、毓蒙机器厂、立达机器厂、云章机器厂、九经机器厂、振祥机器厂、仲相机器厂、大荣机器厂、新亚机器厂、福新机器厂、福泰机器铁工厂、湘一机器铁工厂、北新工厂等20余家,具有制造蒸汽机、煤气机、柴油机、电动机、发电机等成台设备的技术能力,并能生产轻纺、印刷、 棉、粮、油等加工机械成台产品,带动了衡阳民营机械工业的发展。
衡阳建市之初,境内新办和内迁机器工业发展到了62家,工业产值、生产能力、产品质量,一度跃居全省之冠。抗战爆发后,境外印刷业和报社纷纷迁入衡阳,衡阳又一度成为全省全国重要印刷基地。当时,迁入较大的印刷企业有武汉的广雅印刷局和新昌印刷局、广州的中心印刷局、上海的华美铸字印刷厂、南京的文星印刷局以及长沙的文星印刷局。本地开办的报业和印刷业,也在此时应运而生。
据统计,至衡阳建市时,本地有名的印刷企业有荣哉、集中、同益、镇华、鼎昌、中益、启文、美华、升云斋、恒丰、中华、林记、 文科、凌云阁、精益、国华、正权、协兴、力行、文盛等20余家,境内从业印刷达2000多人。
著名学者张守广在其《抗日战争与中国工业化》一书中, 深有感触:“湘南工业资源并不丰饶,但人民容易接受新思想,因此机器工业有比较大的发展。”
(本文系市地方志编纂室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