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耒阳正源学校高三163班班主任郑敏打开自己的储物箱,给正源学校电视台记者拿出一份未开封的信,简单的白信封上写了几行字:2019.10.17写,谭小祥《我的承诺》,2020.6.9启。郑敏说:“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开启这封信,是感觉这封信很沉重。”
这封信的作者叫谭小祥,2020届复读生,提到谭小祥这个名字,这届学生很多人都熟悉他,不是因为谭小祥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而是因为他出生即患脑瘫,行为举止异常,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了梦想,“无论承受什么代价”
谭小祥家在耒阳市龙塘镇香兰村12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父亲因为十年前患有疾病,一直没有工作和收入,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来自母亲和姐姐。为了在高中时期照顾谭小祥读书,全家在耒阳市租了一间简陋的房子。
2019年,谭小祥参加第一次高考,最终考取了411分,没上三本线,这个结果让谭小祥很失落。“我就是不服气。”回想到第一次高考失利,谭小祥坚定地说。因为家庭困难,谭小祥鼓足勇气向家里提出了复读的愿望,妈妈咬咬牙,给了他一个答复:“复读可以,但得必须努力去读书,家里条件再差,也得供你读完大学。”就这样,谭小祥进入了正源复读班。
刚进校,郑敏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孩子情绪很低落,有些自卑感。经过和谭小祥一段时间的接触,郑敏找出了其中原因:身边同学异样的眼光、第一次高考失利的失落、家庭的困难让这个不服输的孩子低下了头。为此,郑敏决定把谭小祥叫到办公室开导开导:“很多残疾人都很坚强,你也要坚强起来,社会上只看本事,不看你这个人长得怎么样,你只要努力,肯定会有出息的”。
班主任的一番话让谭小祥茅塞顿开,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同学们的热情照顾和关心逐渐让他感觉到温暖,当说到学习话题的时候,谭小祥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不懂的题目就问同学,他们都很热情”。在教室里坐着,谭小祥不断想着班主任的话,决定给班主任写一封信,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目标告诉班主任,在他心里,班主任是值得自己信任的长辈。
在信里,谭小祥向班主任承诺:“甘受寂寞直至高考结束,认真听完每一位老师的课,无论承受什么代价,只希望努力学习能考取湖南科技大学,努力克服自身缺点。”落款:谭小祥2019年10月17日。直至采访当天,班主任才打开信封,看到内容,眼眶里泪光闪烁。“这个孩子不容易,很坚强。”
“去年高考的时候,监考老师都为我着急”
在班主任郑敏眼里,谭小祥的坚强,不仅体现在自信心上,还表现在面对突发事件上。谭小祥的爸爸去年年底因为疾病去世,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一个亲人的离去就像桌子抽走了一只脚,摇摇欲坠。班主任把谭小祥的情况汇报给了校长罗湘云,罗湘云当即通过微信给郑敏转了5000元慰问金,并要郑敏鼓励谭小祥好好学习。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谭小祥走进校长室,真诚地感谢校长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父亲的突然离去,抽走了谭小祥的信念。“感觉很迷茫,有几次考试之前都忘不了过去。”一段时间里,谭小祥的考试成绩不理想,总是在400分左右徘徊。看到孩子这样的成绩,郑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边安慰谭小祥情绪,一边寻找成绩上不去的原因。
“我发现他的试卷很多没做完。”郑敏调看了谭小祥的试卷后发现,试卷答题并不是错的比例高,而是试卷后面很多题目没有做完。“当时他都是和同学们一起考试,一起交卷。”谭小祥脑瘫所体现出的症状就是写字很慢,尽管思维很清晰,但手的动作跟不上。于是,郑敏决定每次考试后,把谭小祥的试卷拿出来,再给他把后面的题目做完,看看是什么结果。经过几次测试,谭小祥的成绩让大家十分惊喜,可以考出500多分!“去年高考的时候,监考老师看到我没写完,都在着急。”谭小祥对于自身的这一缺陷记忆犹新。
“如果可以,我愿意执教一生”
“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2017年教育部、中国残联联合印发《残疾人参加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管理规定》,从2017年高考开始,要对符合高考报名条件、通过报名资格审查的残疾人考生提供必要条件和合理便利,包括:因脑瘫或其他疾病引起的上肢无法正常书写或无上肢考生等书写特别困难考生的考试时间,在该科目规定考试总时长的基础上延长30%。
根据这一规定,今年高考体检时,学校将谭小祥的情况如实汇报给教育局。为此,教育局、卫健局、残联、人民医院体检医生等工作人员,一起到学校对谭小祥做了详细检查,成功申请到高考延时30%。为此,学校安排了一台专车,专门接谭小祥考完返校。
2020年高考放榜,谭小祥527分,超过一本线20分。谭小祥填报了衡阳师范学院计算机与科学技术专业,8月29日,谭小祥拿到了衡阳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我最想报的是免费师范生,我觉得老师的无私奉献很激励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执教一生。”可惜的是,免费师范生的要求里,“身体健康”这一规定把谭小祥拦在了门外。在郑敏看来,谭小祥这一想法是想报恩,感谢帮助过他的人。
谭小祥被录取后,很多同学发来贺信,班级群里经常能看到谭小祥的发言,他告诉同学怎么办理转团关系手续,档案袋里有什么材料等等,热情高涨,性格变得乐观开朗。谭小祥表示,自己以后的规划很清晰,要继续考研,要学习软件与工程。
来学校拿档案当天,谭小祥领到了耒阳市委市政府量身定制的拉杆箱礼品,上面镌刻着谭小祥的名字,他一直把拉杆箱提在手上,老师问他为什么不拖着走呢?“这个箱子很漂亮,很好,我舍不得。”谭小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