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
老子“道德经”的开篇语,简单六个字,似乎成了千古箴言。古往今来,老子的后人我们的先人对这六个字给予了无穷的解释,争论了两千多年,越说越深奥,越说越玄乎。在我看来,是老子的后人我们的先人想多了,把老子的意思整复杂了。其实这六个字什么玄妙都没有,它就是老子在作《道德经》的开场白。“道可道,非常道”如果翻译成现代白话,应该是:“大家要我讲一讲道的问题,我可以讲一讲,但我要讲的道,与现在诸家百子通常讲的道不是一回事。”
那么,老子要讲的道是怎么回事呢?
要讲清楚这个问题,就有必要了解一下在春秋战国时代诸子百家对道的论述。
道,从字义上讲就是具有一定方向的路。《说文》有云:“道,所行达也,一达谓之道”。中国古代思想家把“道”引申为一个哲学概念,而赋予了“道”深奥的内涵。但众所周知,中国古代文化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没形式逻辑,各家在使用“道”作为哲学概念时,却没有对“道”下一个明确的统一的定义,诸子百家,各说各话。比如:
《周易·系辞上》有云:“一阴一阳谓之道”。其语义是阴阳运行变化就是“道”,这里“道”应该作规律解。
《周易·系辞上》有云:“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从哲学意义上讲,所谓“形而上”是指无形而表现与形的存在,“形而下”是指具有一定形体的存在。究其语义,这里的“道”应该指的是思维活动或思维方法。
《论语·里仁》有云:“夫子之道,忠恕而己矣”。忠恕是儒家的一种道德规范。也就是说,孔子的“道”,指的是道德规范。
《中庸》开篇有云:“天命之为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为教”。这个性可以理解为人的本性,也可理解为事物的本质,尚可理解为事物运动变化的客观规律。率就是遵循的意思。其语义就是遵循人性的本来要求,遵循事物的本质要求,遵循事物运动变化的客观规律行事就是“道”。这里“道”应该指的是实事求是,遵循客观规律的自觉性。
荀子云:“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荀子的强调的“道”是人世间的义理。
以上诸子所讲的“道”,都不是老子要讲的“道”,那老子要讲的“道”是什么呢?
要说明这个问题,有必要探究一下老子在《道德经》中对“道”的特征的描述。
老子在《道德经》中对“道”的特征有以下描述:
首先,“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这是说“道”是物质的,“道”在天地(地球)没有形成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而且道不是在一个早上就诞生了,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演化才形成的。
其次,“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道”虽然是物质的,它却是恍恍惚惚的,说无又有,说实又虚,既看不清又摸不着,与“道”迎头相会,你也见不到他的头,跟随在“道”的后面,你也看不见他的尾。可是,在这恍惚之中,却揭示了宇宙与生命的法则,包容了天地万物。
其三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这是说“道”渊远幽深,传承着生命的奥秘和智慧。“道”虽寂静无声,寥廓无形,但是一个独立存在,有着自己的运行轨道,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其四,“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这就是说“道”虽然看不清又摸不着,却像空气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天地万物都需要“道”的化育与衣养,才能够生存下去,而“道”对天地万物的索求从不推辞。“道”化育了万物,却不居功于万物,“道”衣养了万物,却不主宰万物。
其五,“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如果硬要给“道”画一个像,“道”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中空容器,它可以包容万物,而万物永远也不能将其填满;“道”就像渊源要多么深远就多么深远的大河,天地万物都似从这条大河中化育出来的;如果说“道”有颜色,那么“道”的颜色要多么清澈就多么清澈,清澈得好像没有颜色,似乎又有颜色。
其六,“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从这句话可以推测,老子虽然对“道”的特征作了上述描述,但“道”到底是什么,老子也没有想清楚。只是勉强给其命名为 “道”。
根据老子对“道”的特征的描述,在二千多年前,要理解老子的“道”确实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当时的科学水平不能给我们提供理解老子的“道”的科学理论。站在今天的科学立场上,我们应该很容易理解老子的“道”,其所指向的就是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或地球在太阳系的轨道。
从宇宙起源学说我们知道,地球形成之前是太阳系中的一团星云,这符合“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的描述。这团星云在一定的轨道上,周而复始的运行,这符合“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描述。地球的运行轨道在宇宙间是客观存在的,但它只是地球运动的轨迹,并没有一条实体的轨道。这符合“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的描述。
正因为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或地球在太阳系的轨道,地球上才产生了适合于生命的宜居环境。有了这个宜居环境,地球上的生命才得以生,得以长,得以成。才能生生不息,延续相传,欣欣向荣。但这个宜居环境本身对生命却没有任何索取。这符合“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的描述。
地球上的依据环境产生了生命的条件。有了生命的条件,便产生了生命形式;有了生命的形式,生命才得以进化。正因为有了生命的进化,今天的地球才有了多样的生命种类,才能形成相生、相依、相克、相成的生命体系。宜居环境就是生命的源泉。这符合“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的描述。
二千多年来,学者在研究老子的“道”时,普遍认为老子所讲的“道”指的是自然的本源。而现代科学已经证明,地球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生意盎然的星球,是由地球刚好处在太阳系的宜居带内。正因为地球处在太阳系的宜居带以内,地球上才能够出现生命赖以生存的环境,才能出现生命。也就是说,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或地球在太阳系的轨道是地球生命得以存在的根本依据,这个根本依据就是地球自然的本源。如果我们接受老子的“道”所指的是自然本源,则老子的“道”所指向的就是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或地球在太阳系的轨道。如果把这个具体位置或轨道与生命的关系抽象成哲学意义上的普遍性,“道”就是地球上一切生命关系的总和。
有人会说,你用现代科学来解析老子的“道”,是不是生拉硬扯。这不是生拉硬扯,哲学就是通过玄想来探索未知的。我之所以提出这个命题,只是为解释老子的“道”多提供一种选择。老子的“道”在老子概念中到底指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已无法进行实证。我们只能依据各自的理解,而提出各自的命题,并不断地对这些命题进行优化,才有可能接近老子的原意表达。
首先,阐扬中国古代传统文化需要给“道”界定一个断定性的概念。“道是哲学中最上的概念或最高的境界”(金岳霖《论道》);“道是总规律,是最高的真理,也是最真实的存在”(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但二千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给“道”下过断定性的定义,没有界定“道”的具体内容,这是不应该的。作为中国哲学最高境界的“道”,作为最高真理的“道”,却没有断定性的定义,这不仅是一个学术问题,更是一个文化品质的问题。中华民族的复兴从根本上讲是文化的复兴。在复兴中华传统文化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给“道”下一个断定性的定义,不能让“道”此类如此重要的思想概念永远处于“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荀子《非十二子篇》)的状态,这是我们当代人的责任,也是坚持文化自信的需要。
其次,阐扬中国传统文化,需要发掘中国传统文化中“仰望星空”的智慧。
什么是“仰望星空”,用新加坡著名学者郑永年教授的话说:“‘仰望星空’就是探索宇宙、自然、人类社会等是如何形成、运作、变化的,即马克思所说的‘解释世界’,其目的是如何‘征服’它们,相当于马克思所说的‘改造世界’。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中国哲人们的眼光和思考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人事,主要是‘五伦’包括君臣、父子、夫妻、兄弟和朋友。‘仰望星空’好像只是西方哲人的权利。”而事实上,二千多年前,老子就开始了对宇宙起源和生命起源的思考,老子为中国古代文化打开了一扇遥望科学的窗户,可惜的是老子的后人我们的先人没有接住,而使中国古代文化错过了走向科学的道路。我们今天之所以把老子的“道”定义“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或地球在太阳系的轨道,即地球上一切生命关系的总和”。就是要发掘中国古代思想家“仰望星空”的智慧,重新拾回中国古代文化中“征服”的基因,重新激发中华民族“征服世界”“超越自然”的血性,以“伟大”为自信,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