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消逝情谊在,往事点滴难忘怀。今天是老校长辞世百日祭,一如与他生前的促膝交谈,遂写下一文以此纪念敬爱的老校长,愿他安息南岳衡山,卧看如画青松翠柏,静听如歌湘江波涛。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是老校长的人生箴言。老校长姓钟名端楷,广东梅县人,生于上世纪抗战爆发之年,卒于2019年2月。我晚年移居他乡,没能参加他的追悼会,深感遗憾!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直接由师院分配到一家企业子弟学校教生物,而后陆续有人调来,钟端楷先生就是其中一个,我们五个人组成理科教研室,办公地点设在学校东头一个窄小房间内。当年学校条件艰苦,设施不全,师资奇缺。钟先生名义上是商调而来,倒不如说是企业求才若渴挖来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钟端楷先生曾是部属高校湖南衡阳矿冶工程学院的讲师,此时此地,我倒觉得钟先生辞去前程远大的高教工作,离开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委身屈就一所企业办的子弟学校,大学化学老师教中学,待遇下降不说,又大材小用,太可惜了。钟先生不以为然,他说这所学校需要他,到哪里都是放光发热,何况基础教育十分重要,培育后代义不容辞啊!
那些年里,他对教育事业的神圣使命感以及对学生强烈的责任心,让他勇往直前,时刻听从党召唤,哪里需要往哪奔,越是艰苦越向前。他的这种精神也感染了我,我由衷地学他为人处世,学他正楷板书,学他的吃苦精神……他的榜样成了我前行的动力。
我依稀记得他曾说过:人可一生不仕,不可一日无德。他那相得益彰的站如松、坐如钟的魁伟身躯,他那混搭成型的和蔼可亲与威严面容,他那声若洪钟的讲课与别人难以模仿的端正楷书,他那习惯谈科技与往来皆君子的鸿儒做派,如果用好人标准衡量的话,钟先生的确是教师队伍中的楷模。
曾记得同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问我一个刁钻的问题,他不怀好意借机显摆想难倒我,不搭理他又觉得不太好,我压住火气作了解析,只不过是面向对桌的钟先生作一番阐述,钟先生听后点点头,说:你把刚才讲的可以写成一篇科普论文嘛,寄杂志试试看能不能登?在他的建议下,我开始尝试撰写科普、小品以及教研论文,我陆续写下八百余篇文章,有获奖的、发表的……晚年笔耕不辍,形成了习惯,习惯的养成与钟端楷先生的引导是分不开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子弟学校搬迁新址,钟先生任校长,我们之间同事关系没变,反而提升到忘年深交,这与有的人升官脸变截然不同。正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万物有成理而不说。钟校长自上任伊始干过很多暖人心的事:向厂里申请设立教师午休点,为青年教师找婚房,校内大搞绿化,开辟实验园地,开放家长日等。记得当年我成家后居住爱人单位家属区,距上班地点远,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早晚两头黑,没有公交车,来去骑自行车,七年时间跑烂五辆。其中有一次自行车内胎被钉子扎破了,不得已只好肩扛走路,结果迟到被罚款伍角。那年头伍角钱可解决两顿中餐呢,钟校长事后得知,向厂里申诉腾出一间青工宿舍,为上下班路途远的教师提供临时住宿。钟校长急教师学生家长之急,放不下的是一颗操劳之心,我认为这是善心、爱心、真心的聚焦,三心交汇,无论走到哪里,必然会催促人生之树发芽生根。
九十年代初,钟校长高票当选厂科协主席。他在鼓励科技人员大胆革新的同时,还注重开展科学普及。他离开学校后曾多次向我催稿,我利用业余时间赶了三篇,有两篇刊出,稿费虽然很少,但知识是无价的,它成了激发我终身学习的原动力。老话说:“人生天地间,如若白驹过隙”,活到老,学到老,阅尽人情沧桑,勤学苦读归真,这也许是钟端楷先生对我的一种无形鞭策。
说一千道一万,钟校长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八条标准:厚道、善良、守信、诚实、谦和、正直、宽容、执著,他样样均沾,传承这些品质,让好人越来越多,让社会变得更美好,对于逝去的老校长来说,我想这是一种最好的纪念方式吧!
一生惟一端正以端其位,万世期望楷模以楷为真。钟端楷,人如其名,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