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拥抱让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和深深的父爱。
打我记忆开始,我便是家族中的小公主,父亲则是我心目中最帅的保护伞。父亲一米七八的个头,国字脸儿,满脸的正直,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正气凛然,风度翩翩的王子(母亲曾说当年嫁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母亲说起,生我那年月,苦不堪言,肉都吃不上。为了给我下奶,父亲饿了两天省下餐票,在工厂食堂里打了一份肉菜,只用肉汤把饭给拌着吃了,再把肉用报纸包回来给母亲吃;那年月用柴火烧个水都要半个小时,偏偏我是个天寒地冻都要洗澡的娃,否则就哭闹不止。父亲只好每天晚上回来烧水给我洗澡打包,每每都弄到凌晨一两点,天刚拂晓时又要骑车去上班了。
开学的那天,母亲把我打扮得像花骨朵一样交给父亲,父亲用那双大手把我架到他脖子上,招摇过市地走了三里路,送到学校一楼新生报到处才放下来。认生的我用一只小手紧紧拽着爸爸的食指,另一只手抱着他的大腿不放,父亲摸着我的头,笑了笑,又把我抱起来告诉我老师和同学都会很喜欢我的。
七岁那年,我好奇心大开,拿着剪刀剪新沙发上的皮,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用白糖放到火上烧,学校门口的糖画没烧出来,倒把锅底给烧了个洞来了;学着烧烤香肠把板凳给烧坏了。终于东窗事发,妈妈要打我,我则躲在爸爸宽大的后背,爸爸总是笑着对妈妈说:“多大个事呀,别吓着孩子了。”
十岁那年,因为玩劣,从四楼坠地的我奄奄一息。父亲急白了头发,从不做坏事的他拿着刀逼着医生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是阎王怕了父亲这架式,也许是父亲爱女之心感动了上苍,命不该绝的我居然活过来了。因为输血过敏,全身红疹,沾不得床,父亲则用他的臂膀捧了我三天三夜,昏迷中偶尔醒来看到的是那充满血丝黄肿的双眼。恢复期间,父亲每天下班还未褪去疲劳就喂我粥和水果,然后微笑着给我讲故事。
为了偿还巨额医疗费,父亲下海去了广东打工,省吃俭用,积攒了钱开了个小加工厂。后因用人不善和劳累过度,厂倒了,人垮了。我毕业回到家,母亲才告知我一切,父亲被病痛折磨得在床上打滚,都不让母亲打电话告知我回来看看,生怕误了我的学业。我嗔怨看着他,他却淡淡地对我说:“没事了,没事了,好了!”
日子总是越过越好,我给父母在郊区建了幢房子,终于轮到他们享清福了。可是父亲总是闲不住,总是说他是有技术的人,还年轻,不能给我们添负担,招呼也没打,外出打工去了。过年过节回来时,清瘦的他带回大包小包的礼物,摸着我女儿的头,坐在桌上喝着小酒,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他的打工经历, 满脸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