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贵

　　最初听到《传奇》这首歌，是外文版的，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因曲调悠扬，一咏三叹，深沉而又有磁性，一听就喜欢上了，还以为这是一首外国歌曲。经查考才知道，这首英文名为《Fairy Tale》的歌曲，是由迈克尔学摇滚乐队演唱的。让人惊讶的是，这首歌的原创与原唱都在中国，是李健为一部电视剧创作并演唱的片头曲。后来，王菲凭这首歌登上了央视春晚舞台，并荣获由中央电视台和MTV音乐电视台联合主办的音乐盛典“年度最受欢迎金曲”。

　　原以为，歌名既然叫《传奇》，情感的寄托应该比较遥远，即便没有行侠仗义的英雄旋律，也该有曲折离奇的叙事风格。为求证我的预判，又听了李健和王菲演唱的版本，并从网上查阅了这首歌的歌词，不成想这还是一首纯粹抒发相思情怀的流行歌曲。

　　当然，传奇并不排斥爱情，爱情也能兼容传奇，但因前期多次听过迈克尔学摇滚演唱这首歌的声腔和韵味，先入为主的那份感受萦怀不散，迥异的风格让人一时转不过弯来。

　　为了表达个人的看法，并能引起诸位看官的共情，这里不妨将歌词抄录如下：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

　　从未走远

　　注意听，注意看，这首歌的歌词委婉细腻，如泣如诉，如慕如怨，起句“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看似寻常话语，却有意境在，换做莎士比亚的话说“爱情的第一眼就是千里眼”。令人不解的是，歌词的情调既不怀古，也不遥远，与传奇何干？

　　据说，歌曲《传奇》的创作背景和灵感源于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李健在读完这本书后，对故事的主人公印象深刻，尤其是她用一生的时间单恋一位作家，将“我爱你，与你无关”的恋爱观念挥洒到极致，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传奇”。因此，他与刘兵一起以这本书为灵感，创作了这首歌。最初是作为电视剧《李春的春天》插曲演唱的，后来由王菲再次唱响而走红，并成为李健的代表作之一，曾一度风靡全国，同时在华人地区也备受欢迎，甚至有着广泛的国际影响力。

　　李健根据自己对茨威格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读后感，认为那个陌生女人活成了一个“传奇”的存在，将歌曲命名为《传奇》，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抽象化概念化了，有些牵强和生硬，这也许是这首歌的首唱未能掀起水花的原因之一。在笔者看来，倘若用歌词的第一句“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作歌名，估计会更有吸引力和感染力，恐怕早就出圈了。

　　时隔七年后，王菲准备带这首歌上春晚，在征求李健的意见时，李健已淡忘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直到后来发生版权纠纷，创作背景和爆红过程才再次浮出水面。

　　这首歌经王菲和迈克尔学摇滚演唱，之所以能流行开来，大受欢迎，并不在于歌名合适与否，而在于他们用心唱出了委婉和深沉两种风格。如是我想，在音乐旋律中，流行唱法与摇滚唱法既有区别，也是可以转换的，就像宋词中的豪放派与婉约派一样，各领风骚，互不排斥，豪放不废婉约，婉约不废豪放，主打豪放的词作者也写过婉约词，以婉约著称的词作者也写过豪放词。

　　同样是抒情歌曲，既可以由关西大汉持铜琶铁板唱大江东去，也可以由妙龄少女执红牙檀板歌晓风残月。迈克尔学摇滚乐队翻唱的《传奇》所以会产生轰动效应，正应了鲁迅先生那句老话，“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