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平(湖南长沙)
“拔剑行人舞,挥戈战马驰”“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功名祗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一部火星飞溅、刀光剑影的军史,名将与马的传说不胜枚举,道不尽英雄的铮铮铁骨、勇武风流。重温罗帅与马的故事,能让人感受到一些别样的意蕴、别样的风景。
长征时,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毛儿盖草原,罗荣桓背着一支手枪、一架望远镜、一条干粮袋和一个文件包,拄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杖与部队一起跋涉。同志们问他为什么有马不骑。他说,我一个人骑马是走不出草地的,大家都走路,我为什么不走呢?他的那匹马,不是驮着伤员病号,就是骑着实在走不动了路的“红小鬼”。
战时让马,让的是风格。
张仁初是我军敢打硬仗、战功赫赫的一员猛将。主力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后,他指挥部队大挫日军,罗荣桓论功行赏,将115师在战斗中缴获的一匹“花斑豹”战马配属给张仁初,又帮助他认识游击战的意义。尔后带兵打仗,罗荣恒的教诲都言犹在耳。张仁初骑着罗帅奖赏的“花斑豹”战马纵横驰骋,成长为我军一名智勇双全的高级指挥员。
论功奖马,奖的是襟怀。
抗战胜利,罗荣桓奉命率山东部队分批进军东北,留在山东的许世友火速赶来,为即将拖着病体赶赴东北的罗荣桓送行。罗荣桓见到即将阔别的老部下和老战友,上前紧紧握住了许世友的双手,一时竟无语凝噎。罗荣桓让人将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一匹战马牵了过来,对许世友说:“这匹战马已经陪伴我好多年了,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吧!”两行热泪从侠肝义胆的许世友脸上滚落。爱枪如命的许将军麻利地从腰间解下自己珍藏多年的配枪,双手相托,回赠战友。尔后,二人挥泪作别。
临别赠马,赠的是情义。
越粗壮的竹子,空心越大;越饱满的稻穗,头弯越低。战争年代,马无疑是地位身份的象征,但无论战时让马、论功奖马,还是临别赠马,人们很难将罗帅的马同 “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的权势地位联系起来。相反,从罗帅的马中,看到了老一辈革命家对群众的赤子之心,对部属的提携之情,对战友的袍泽之义。解放后,罗荣桓元帅曾谆谆告诫一些领导和机关干部: “不要以为你很高,这种高是因为你骑的马高。下了马,该多高还多高。”这种对自我的清醒认识,对手中权力的准确定位,才是无数共产党人甘愿“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的精神,从而赢得了人心,得到人民拥护。
遗憾的是,总有一些人模糊了认识,淡忘了本初:因为光景好了,生活安逸了,渐渐不大挂记麦子与大豆的来路了;因为位子高了,权力大了,渐渐忘了自己也是“农民的儿子”,直到栽落马下才想起自己或祖辈也曾放牛、放羊、种庄稼、打短工……他们将群众赋予自己的“马”看做了身份地位的象征,抑制不住“骑马坐轿”的冲动,头脑里那匹“高头大马”时不时冲出来一路狂飚,日渐膨胀或者迷失方向,“马失前蹄”甚至被群众“拉下马”,也就不足为奇了。
晚来风起波涛阔,疑是将军战马归。眺望新的赶考之路, 道阻且长。罗帅的马,叫人不胜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