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翼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旧社会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夺过鞭子揍敌人……”1963年2月7日的《人民日报》刊载的《雷锋日记摘抄》一稿,刊载了雷锋同志1960年1月18日写下的这首诗,后来作曲家就是从中得到灵感,写成了如今大家都会的《唱支山歌给党听》。
这首歌,起初就叫《雷锋的歌》。1963年4月出刊的《江苏教育》杂志,刊登过一篇题为《教学〈雷锋的歌〉纪要》的文章,其中提到“一九六年,有一天他在日记中写了这样一首歌(教师朗诵):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旧社会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夺过鞭子揍敌人。这首歌充分表达了他热爱党、感激党的心情。践耳同志把它谱了曲,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教的《雷锋的歌》。”
雷锋同志去世之后,随着《雷锋日记》的出版发行,随着这首歌开始走向大众,作词蕉萍、作曲践耳,一直在各种版本、各种式样的公开刊物、报纸、唱片等介质上出现,根据和谷《寻找雷锋的蕉萍》一书记述,按当时稿费给付标准,该给的稿费都“一分不少”地给付过了。笔者手中有一份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5月出版的《唱支山歌给党听 钢琴伴奏谱》,封面、封底都有“蕉萍词 践耳曲”。
请注意,雷锋没有直接抄,而是改了两处,其一,是把“母亲只能生我的身”改成了“母亲只生我的身”,二是把“党号召我们闹革命”,改成了“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改得多好呀,前面更简洁了,后面,叙事主体更统一了。前些年有文章说,“这一改,就更具有音乐的节奏感,更适宜于谱曲了”。这一说法颇有些事后诸葛亮的道理。因为雷锋写下这则日记并不是在进行歌词创作,为了供谱曲。他只是在写心声。
师永刚、刘琼雄编著的《雷锋:1940—1962》(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年3月第二版)一书,也确认了这首诗是雷锋摘抄的,1958年6月26日发表在《总路线诗传单》第8期上。同时,还附了一张当年这首歌最初传唱的曲谱照片,显示有“雷锋遗诗,劫夫曲”字样。1963年8月音乐出版社出版的《音乐创作》活页之八《唱支山歌给党听》(混声四部合唱)封面上,有“新民歌词 践耳曲”字样,可能当时并没有找到词作者。同样的,在1963年录音、出版的任桂珍演唱的这首女高音独唱黑胶木唱片封面上,也有同样的“新民歌词 践耳曲”,还有“盛茵钢琴伴奏”。可见,这里确实有个关于词作者的追寻、确认过程。
关于雷锋同志在什么情况下创作或抄录了这首诗,历史文献早就有过明确的交待。人民出版社1973年3月第1版的《雷锋的故事》中给出了大体的时间线:1960年1月,一天收操回来后,雷锋同志得了重感冒,不愿意为自己的一点小病去分首长和同志们的心,照常参加新兵连的各项活动,晚上被轻手轻脚来宿舍查铺的新兵营长发现了,请来了附近卫生所的医生诊治,班长和同志们给他端水吃药、嘘寒问暖、送来热毛巾擦脸、端来热腾腾的面条……“雷锋病好以后,在日记本上深情地抄录下这样一首诗歌”(41页-50页),内容就是我们现在传唱的《唱支山歌给党听》,母亲只生我的身、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照此,前述《人民日报》关于这则日记的时间定在1960年1月18日,也合乎情理。
有了雷锋,才有了这支动听的歌。《唱支山歌给党听》代表的是千百万矿工和亿万劳动人民的心声,特别是像雷锋这样被旧社会欺压得没爹没娘“没亲人”的孩子,在日记里“写”出这样的一支歌,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读读雷锋同志写于1960年1月的一首诗《穿上军装的时候》:
“小青年实现了美丽的理想/第一次穿上了庄严的军装/急着对照镜子/心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党分配他驾驶汽车/每日就聚精会神坚守在机旁/将机器擦得像闪光的明镜/爱护它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
在新时代的春天里,如果我们再仔细在最初版本的雷锋日记里搜索“母亲”二字,联系语境品读,会有更具历史感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