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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2日 星期五 出版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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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乡愁
  燕  茈

  时至今日,谁都不能否认自己生活在朋友圈里。我们在朋友圈里回忆二十四节气,在朋友圈里过父亲节、母亲节、情人节……也在朋友圈里悼念一位诗人的离开。那天下午,朋友圈铺天盖地而来的除了余光中先生逝世的消息,就是那首脍炙人口的《乡愁》。对比之下,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冷,心里只是默念一声:“余老,一路走好!”

  先生的前半生,可以说是颠沛流离的。抗日战争炮声一响,母亲就带着九岁的他逃亡到了南京。一路上为了躲避日寇追捕,母子两人睡过草地,钻过狗洞,睡过佛寺大殿的香案下,也睡过废弃房子的阁楼上。母亲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先生却说:其实大难不死即福,又何必说后福呢?

  这么说,大难不死后所有的日子都是赚来的福。我无意去陈述先生的生平,却真的从书中读到过他后来日子里非常温馨的一个画面:2006年,先生来到成都杜甫草堂,看到有一面石碑上刻着他的诗歌《乡愁》,情不自禁地念出声来,当念到“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时,他调皮地喊道:“我的新娘在哪里呢?”“在这里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应和道。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粉红色上衣的老太太,她就是余光中夫人——范我存。

  什么是幸福呢?这就是幸福吧。两个老顽童,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夫唱妇随,羡煞众人。

  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是会走的,他90岁了,在幸福中离去,也算寿终正寝吧。想起亨利·米勒在写给布伦达的情书中的一句:“如果生是一件好事,那死也是一件好事。他们都是神秘的,但却不是灾难。”如此就好,但愿如此。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冷漠了,为什么大家都在悲痛的时候,我却可以冷静到只剩下祈祷。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惴惴不安,我开始搜索先生的信息,开始酝酿悲伤的情绪,我希望自己眼角会湿润,尽管我内心是沉重的,却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想起他,我只有关于《乡愁》的记忆。学习《乡愁》时,我就生活在花树下那个小村,开门就是小桥流水,清风明月。多少次我穿过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在扶疏的花木中穿梭而过,一缕缕淡淡的、虚无缥缈的花香在风中缓缓飘来。一家人在屋里或忙着或闲着或说笑着等我放学,所以我一点也体会不到诗中乡愁的滋味。

  因为这首诗朗朗上口,学过没学过的孩子都能背诵那么几句,就像念童谣一般。我倒是听见过同村的男孩一边追逐着游戏,一边念“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没有念完就听见他母亲站在那头骂“什么这头那头,你再不回来吃饭,我就打破你的头。”我就站在门前的柚子树下,冲着她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乡愁》带给我的不仅仅不是愁,还有幽默的成分,正所谓“要愁哪得功夫”。

  终于过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当我一次次离开花树下,当门前的柚子树枯萎了,当祖母在坟墓里头,当父母不在门前筑篱笆……我开始疯魔了一般想念花树下,书写花树下。终于理解了“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的惆怅与哀伤。

  无意间听见一首客家山歌“阿婆哎/还企在村口介山头/其身边还有涯屋家介黄狗/望紧涯往前走/涯唔惊/风吹日头晒/就算系/荆棘坎坷满山沟/涯唔愁/涯唔愁……”我站在陌生的路口,告诉自己“我不愁,我不愁……”却早已泪流满面。

  终于在泪水中明白,我们悼念的不是余光中,而是自己心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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