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翼

　　日前在武汉大学校庆上，除了企业家捐款的消息，易中天先生捐诗的新闻也很好看。网上有他一个视频，说是他1978年到1981年在武汉大学读研期间，听过一个讲座，有位翻译家老先生讲“文学是一门手艺”。这位翻译家是谁，易中天没有说。但现在说文学是一门手艺活的有很多，王安忆说写小说是个手艺活，邱华栋也说文学是个手艺活……早期说这话的这位翻译家是谁呢？大胆一猜，很可能是林光先生。

　　1992年第4期《世界文学》登载了一篇长文《写诗是一门手艺》，作者是巴·聂鲁达，译者是林光。这其实是聂鲁达回忆录《回首话沧桑》中的第11章，全书后来是由知识出版社于1993年8月出版。林光先生拿出来发表的，应该是还冒着热气的新翻译作品。

　　张稷先生登载在2020年第1期《出版发行研究》上的《发现陈翰伯——陈翰伯与当代出版史研究再认识》一文，其中注释部分有一大段关于林光先生的个人简介，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弥足珍贵的信息：

　　“林光（1929年—2016年），福建连江人，西班牙语文学翻译家，商务印书馆编审。1949年6月，从台湾经香港来到北京。曾任职新闻出版署，后先后在时代出版社、外文出版社、商务印书馆担任编辑，65岁时在商务印书馆退休。林光先生为《简明西汉词典》的编者（署名林方仁)。独自承担《新西汉词典》和《葡汉词典》两部大型辞书责任编辑工作，参加组稿、部分编写、多次校对等编纂出版工作，达20余年之久。业余时间从事西班牙语文学翻译，主要作品有《血染黄沙》《基加罗作品选》《回首话沧桑——聂鲁达回忆录》，合作翻译作品有《聂鲁达散文选》《征服新西班牙信史》。”

　　《简明西汉词典》是商务印书馆1965年3月出版，570多页，厚厚一大本，署名林方仁编，林方仁就是林光。《新西汉词典》是商务印书馆1982年3月出的第一版，著者署名是北京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新西汉词典》组编，其成员也有林光先生；商务印书馆于2001年12月出版了《葡汉词典》，由陈用仪先生担任主编。《血染黄沙》是西班牙作家比森特·布拉斯科·伊巴涅斯的作品，似乎没有旧一点的中译本，河北教育出版社2008年9月出版，译者是林光先生；《基加罗作品选》是云南人民出版社于1997年3月出版的，收录了乌拉圭作家奥拉西奥·基罗加的中短篇小说和童话作品21篇，译者是林光先生。《聂鲁达散文选》是百花文艺出版社于1987年4月出版的，译者有六位，其中有林光先生。《征服新西班牙信史》，商务印书馆1989年1月出过一版，上下两册，译者是林光、江禾两位先生，这本书后来被列入著名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多次再版。

　　2017年9月，在西安外国语大学召开的2017年度西葡拉美文学研讨会报道显示，开幕式上，主办方举行了一个短暂而特别的仪式。与会者起立默哀，“挥别在这两年间与我们作别的六位西葡拉美文学的前辈编者、译者和学者”，其中有2016年辞世的林光先生，介绍说，“笔名林方仁、林方红、李卞。祖籍福建。1949年入北京华北人民革命大学读书，毕业后任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出版总署，后调任商务印书馆，负责俄华辞典编辑、外语工具书编辑等工作，参加编纂多部西语词典并担任《简明葡汉词典》（1994）、《简明葡萄牙语语法》（1998）等的责任编辑”。

　　在笔者看来，写诗是一门手艺，文学是一门手艺，翻译又何尝不是一门让人魂牵梦萦、无言凝噎的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