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艳霞
格非的新作《登春台》力图表达在乡土中国城市化的过程中,不同地方、不同代际、不同性别的个体如何携带着成长的隐疾在现实生活和内心生活中周旋。“陌生人社会”,人物的聚合不再以血缘、地缘为基础,而是因缘际会,受命运的冥冥之手调配。
格非借鉴了古代小说“缀段式”的结构特点,让四位主人公分别成为叙事人,叙述视角不断转换,甚至在第三章尝试了第二人称。四人的故事草蛇灰线、交集成环。
少女沈辛夷通过高考远逃故乡,终生与失意的母亲关系紧张而深度纠缠,与桑钦有一段不明不白的插曲,始终无法成为自由饱满的主体。窦宝庆将自家的悲剧转化为故事向她人讲述,终被举报入狱。隐逸者周振遐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在现实生活虽然为尊贵的董事长,却是情感世界中的孤儿,被母亲抛弃,又遭妻、儿抛弃,小说从他弥留之际开始,几个主要人物的生命故事渐次打开,传统三纲中最亲密的父子、夫妻关系均告支离破碎,难以缝合。但叙事人依然相信故事的疗愈力量,所以,他们彼此以不同的方式讲述自身内部的伤口,最终,聪明的你,仍能凭借蛛丝马迹将叙事世界弥合完整。